夜色如墨,緩緩浸染月見裡邸。古老的宅邸在黑暗中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呼吸沉重而寂靜。廊下的石燈籠散發出昏黃微弱的光,非但不能驅散黑暗,反而將影子拉得更加扭曲漫長,平添幾分詭譎。
江浸月躺在蒲團上,睜眼看著天花板,千雪紙條上的字句如同烙鐵般灼燒著她的思緒——“桐之間”、“日落之後”、“危險”、“切勿靠近”。每一個詞都在無聲地尖叫,誘惑著她,也恐嚇著她。
恐懼讓她想要退縮,但連日來的壓抑、靜香會麵時的羞辱、以及那種如同困獸般無處可逃的絕望,最終化作了一股孤注一擲的勇氣。她需要知道一些東西,任何東西,才能感覺自己不是在被動地等待審判。
她悄無聲息地起身,換上一身深色的簡便衣物——這是她僅有的、不那麼顯眼的衣物。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拉開紙門,側身閃出房間,又小心地將門合上。
廊下空無一人,隻有遠處隱約傳來的守夜人極有規律的木屐聲。她憑借著白日裡模糊的記憶和方向感,朝著宅邸更深處、更偏僻的西側摸去。越是靠近“桐之間”所在的區域,空氣似乎越發陰冷寂靜,連蟲鳴聲都消失了。
她躲在一根粗大的廊柱陰影後,心臟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腔。前方是一處獨立的、看起來更為古舊的小院,院門緊閉,上麵掛著一把沉重的、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銅鎖。門楣上掛著一塊舊木匾,上麵用墨書寫著兩個漢字——「桐之間」。
就是這裡了。
院子裡似乎並無異常,隻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枝葉在夜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投下斑駁搖曳的暗影。看起來就是一個被廢棄的、普通的舊院。
千雪為什麼特意警告這裡?
就在她疑惑之際,一陣極其輕微、卻絕非風吹草動的窸窣聲,從桐之間緊閉的門扉後傳來!
江浸月瞬間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繃緊。
那聲音很輕,像是有人在極輕地移動,又像是……什麼東西在摩擦地麵?還夾雜著一種極其壓抑的、斷斷續續的、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的嗚咽聲?
她的後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這寂靜古宅的深處,廢棄的院落內,為何在深夜會有這種詭異的聲音?
她死死咬住下唇,抑製住逃跑的衝動,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試圖從那老舊門板的縫隙中窺視一二。
縫隙太窄,什麼也看不清,隻有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就在這時,那壓抑的嗚咽聲似乎清晰了一瞬,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和絕望。緊接著,是一個極低極冷的、屬於女人的聲音,說了句什麼,語速很快,日語,江浸月沒聽清,但那語調裡的冰冷和惡意,卻讓她不寒而栗。
是靜香的聲音嗎?她不能完全確定,但那聲音裡的特質,讓她無法不聯想到那個表麵溫柔似水的大和撫子。
難道……靜香在這裡麵?她在做什麼?
強烈的恐懼和好奇心驅使她,想看得更清楚一點。她下意識地挪動了一下腳步,想換個角度。
“哢嚓——”
一聲極其輕微、但在萬籟俱寂的夜裡卻如同驚雷的脆響!是她不小心踩到了一片枯死的梧桐樹葉!
門內的所有聲音瞬間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靜驟然降臨,比之前更令人窒息!
江浸月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她猛地縮回陰影裡,全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完了!
她聽到門內傳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正朝著門口而來!
逃跑!必須立刻逃跑!
她轉身,憑借著求生的本能,沿著來路拚命往回跑,不敢回頭,不敢呼吸,隻覺得身後的黑暗中,仿佛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已經鎖定了她。
她跌跌撞撞地跑過曲折的回廊,好幾次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直到遠遠看到自己客房的那盞微弱門燈,她才敢稍微放緩腳步,肺部像燒灼般疼痛。
她幾乎是滾進自己的房間,反手猛地拉上紙門,背靠著門板劇烈地喘息,渾身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門外,夜依舊寂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她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被打破了。
她驚動了“桐之間”裡的秘密。
而掌握了這個秘密的人,無論是誰,都絕不會放過她。
冰冷的絕望,如同窗外深沉的夜色,徹底將她吞沒。她滑坐在地上,抱住膝蓋,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死亡般的威脅,離自己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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