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門輕合,藤原靜香離去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廊道儘頭。
然而,靜香離去時那最後的一瞥,如同浸入冰水的針,始終深深紮在江浸月的心頭,時不時刺她一下,提醒她這片刻寧靜下的暗流洶湧。
那份冰冷,並非單純的嫉妒,更像是一種被冒犯、被輕視後,沉澱下來的、更加危險的信號。靜香那樣驕傲且習慣於掌控一切的人,在玄關處被殷夜沉用如此直白、甚至近乎羞辱的方式回絕,臉上那完美笑容碎裂的瞬間,積攢的恐怕不止是難堪,更是滔天的怒意和……被觸犯核心利益後的森然。
江浸月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她看著窗外,心卻一點點沉下去。殷夜沉今日的舉動,與其說是對她的嗬護,不如說是一次更徹底的宣告和利用。他利用她,向靜香、向月見裡家、甚至向所有窺探的目光,展示著他的絕對主導權——他可以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她,輕易拂逆藤原家的麵子。他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成了他挑戰規則、宣示自我的那麵最醒目的“旗幟”。
而這麵旗幟,也必將承受隨之而來的、最猛烈的風刀霜劍。
靜香不會善罷甘休。今日種下的,絕非僅僅是失望的苦果,而是一顆深深埋入土壤、汲取著怨恨與不甘、隨時可能破土而出的毒種。她今日能保持風度離去,不代表她接受了這個結果。相反,那僵硬的笑容和冰冷的眼神,預示著她隻會用更隱蔽、更狠戾的方式,來維護她認為本應屬於她的一切,來清除她通往月見裡家主母寶座道路上,最大的障礙——自己。
偏廳內,方才那看似平靜卻刀光劍影的氛圍並未隨之消散,反而如同冷卻的茶湯,沉澱下更令人窒息的凝滯。
殷夜沉指尖敲擊桌麵的聲音停了下來。他並未去看身旁的江浸月,而是兀自執起麵前那杯已然溫涼的抹茶,湊到唇邊,呷了一口,仿佛在品味著什麼,又或許隻是借此動作掩飾某種更深層的算計。
他放下茶碗,瓷器與木幾碰撞發出清脆一響,打破了沉寂,也驚得江浸月指尖一顫。
她終於抬起頭,看向他。晨光透過窗欞,勾勒出他俊美卻冰冷的側臉輪廓。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胸腔裡翻湧的屈辱、憤怒和無力感,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殷先生,您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殷夜沉緩緩轉過頭,鳳眸微眯,目光如冷電般掃過她,唇角卻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覺得我是玩?”
“難道不是嗎?”江浸月迎著他的目光,努力維持著鎮定,儘管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利用我去刺激藤原小姐,鞏固你的權威,滿足你的掌控欲...這不就是你一貫的樂趣?”
殷夜沉並未動怒,反而向前傾身,手臂越過矮幾,冰涼的指尖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卻帶著絕對的掌控意味,迫使她無法移開視線。
“樂趣?”他低笑,氣息拂過她的麵頰,帶著抹茶的微澀和一絲危險的暖意,“浸月,不用理會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下頜線,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她的所有偽裝“讓你出現在她麵前,是因為我可以。你是我的,這一點,不需要通過刺激任何人來證明,但它必須被所有人清楚地看到,包括你自己。”
他的話語霸道至極,不留任何反駁的餘地。“至於樂趣...”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因緊張而微微翕動的唇瓣上,眸色轉轉深,“我的樂趣在於,看著你一點點認清現實,收起那些不切實際的爪子,學會如何待在我為你劃定的世界裡...並且,最終心甘情願。”
最後四個字,他說得極慢,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篤定。
江浸月的心沉了下去。比直接的羞辱更可怕的,是他這種將一切掌控視為理所當然、甚至預期她最終會“心甘情願”的態度。這徹底否定了他行為的強迫性,仿佛所有的掙紮都隻是無謂的過程。
她猛地偏頭,掙脫了他的手指,胸口劇烈起伏。
殷夜沉看著她激動的模樣,眼神裡反而掠過一絲近乎愉悅的光芒,仿佛很欣賞她此刻被逼到牆角、亮出脆弱爪牙的模樣。他慢條斯理地坐直身體,整理了一下袖口,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現在,去換一身更便於出行的衣服。今天,隻屬於我們。”
命令下達,不容置疑。他甚至沒有給她再次拒絕的機會,仿佛她剛才的激烈反抗隻是無關緊要的雜音。
江浸月僵坐在原地,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挺拔,優雅,卻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冰冷山巒,
她感到一種深切的無力與恐懼。她像一片被卷入漩渦的葉子,身不由己。殷夜沉的占有是枷鎖,靜香的嫉恨是利刃,而這座古老京都的規矩與偏見,則是無處不在的、令人窒息的牢籠。她掙紮其間,進退維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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