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井澤的黃昏,光線慵懶地漫進客廳。江浸月看著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殷夜沉,他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讓她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那個來自顧辰風的邀約,在她心裡反複掂量。她知道時機不對,風險存在,可“界外之光”這個名字,以及它所代表的獨立認可,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這不僅僅是關於藝術,更是關於她能否洗刷汙名,能否以平等的、擁有自身價值的姿態,站在他身邊的執念。
最終,她走近,聲音放得極輕,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夜沉,我收到了顧辰風的邀請,是關於京都的一個獨立藝術展,他希望《虛宇生花》能參展。”
“顧辰風”三個字像某種禁忌的咒語,瞬間撕裂了空氣中的平靜。殷夜沉猛地睜開眼,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沒有絲毫倦意,隻有驟然凝聚的冰寒與銳利,如同黑暗中鎖定獵物的鷹隼,直直刺向她。
“不準去。”
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江浸月的心猛地一沉,像是驟然墜入冰窟。她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如此不容置疑。一股夾雜著委屈和不解的澀意湧上喉嚨。
她試圖解釋,語氣裡帶上了一點急切: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展覽主題是‘界外之光’,規格很高,而且……”
“我說了,不準去。”他打斷她,聲音比剛才更沉,更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他坐直身體,目光如實質般鎖住她,那裡麵翻湧著她熟悉的黑色風暴,但這一次,似乎還夾雜了一些彆的,更複雜、更讓她心驚的東西——一種近乎尖銳的審視。
“為什麼?”她忍不住問,聲音裡帶著一絲受傷的顫音,“這隻是一個藝術展,主題和《虛宇生花》非常契合,我想……”她試圖解釋,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希望他能看到這件事對她事業、對她自我價值的重要性。
“你想什麼?”他打斷她,聲音低沉得可怕,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他逼近一步,目光如解剖刀般銳利,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審視,“你想去京都?想讓他再次‘精準’地解讀你作品中那些……‘被壓抑的渴望’?‘無言的訴說’?”
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江浸月最隱秘、最柔軟的心房。
巨大的委屈和心痛瞬間淹沒了她,讓她幾乎窒息。
那份深藏於創作源頭的、關於他的愛意,在此刻他充滿懷疑和戾氣的目光下,變得如此難以啟齒,甚至……帶著一種羞恥感。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聲音發顫,淚水在眼眶裡瘋狂打轉,所有的解釋在巨大的心痛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那隻是……隻是藝術表達!”
“藝術表達?”他嗤笑一聲,那笑聲冰冷刺骨,帶著濃濃的嘲諷和一種被她“狡辯”激怒的狂躁,“江浸月,你告訴我,是什麼樣的‘藝術表達’,讓他顧辰風一眼就能看穿?!”
他的質問,如同最殘酷的刑罰,將她釘在原地。他精準地踩在了她最痛的點上,並且曲解了她全部的心意。
“這跟他沒關係!”她下意識地反駁,急於撇清,“這是關於我的作品!”
看著她泛紅的眼圈,顫抖的嘴唇,那泫然欲泣、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不僅沒有讓殷夜沉心軟,反而像火上澆油。在他偏執的解讀裡,這委屈,是因為被他戳穿了心思;這眼淚,是為了另一個懂得她“靈魂”的男人而流。
她又氣又急,臉頰因憤怒和羞窘泛起紅暈,“我隻是想爭取一個展示的機會!我想讓更多人看到《虛宇生花》,想證明……”
“證明什麼?”他猛地打斷,眼底的風暴徹底爆發,帶著一種被她“狡辯”激怒的狂躁,“證明你江浸月離了他顧辰風,就得不到真正的認可?證明在我身邊,束縛了你的才華,讓你那些‘渴望’無處安放?!”
“我沒有!”她幾乎是在尖叫,淚水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他怎麼能這樣曲解她?她所有的努力,想要變得更好的動力,很大程度上不就是源於想更配得上他,想擺脫那些加諸在她身上的汙名嗎?
“我隻是想變得更好!我不想成為你的負累!”她哽咽著,試圖用最真實的心情打動他。
然而,在她看來是坦誠的心裡話,在他耳中,卻變成了最尖銳的指責。她越是強調“獨立”、“證明”,就越是印證了他內心的恐懼——她正在試圖掙脫他的掌控,走向一個他無法完全占有、甚至無法理解的世界,而那個世界裡,有顧辰風這樣一個“懂得”她靈魂的人。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呼“我從未覺得你是負累!但我絕不允許你為了那點可笑的‘證明’,把自己置於任何潛在的危險之中,更不允許……”他頓了頓,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帶著濃烈的戾氣和一種近乎偏執的占有欲,“更不允許你借著藝術的名義,去接近任何對你有非分之想的人!尤其是顧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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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他的心臟,越收越緊——他害怕失去她,害怕那個他無法完全掌控的藝術世界,害怕那個能一眼看穿她“靈魂”的顧辰風,會將她從自己身邊奪走。
“你不可理喻!”她用儘力氣掙脫他的鉗製,淚水模糊了視線,“在你眼裡,我所有的努力和追求,就隻是為了接近男人嗎?!殷夜沉,你混蛋!”
“對,我混蛋!”他低吼出聲,非但沒有鬆開,反而將她拉得更近,力道大得讓她骨頭生疼,眼底翻湧著駭人的風暴,兩人呼吸交纏,卻隻剩下冰冷和刺痛,“收起你的眼淚!我不會讓你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安安分分待在我身邊,哪裡都不準去!”
最後一句,如同最終判決,帶著絕對的獨占和不容反抗的暴戾。
江浸月停止了掙紮,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那眼神裡,充滿了無法言說的心痛、百口莫辯的委屈,以及一種……徹底的心灰意冷。
他根本不懂。他永遠也不會懂。
她看著他因憤怒和恐懼而扭曲的英俊麵孔,看著他那雙寫滿了偏執和誤讀的眼睛,一顆心,像是被徹底碾碎,再也拚湊不起來。
她用力,一點點,極其緩慢地,將自己的手腕從他的鉗製中抽了出來。那動作裡,帶著一種心如死灰的決絕。
然後,她不再看他,也不再試圖說任何一個字,轉身,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走上了樓。
客臥的門被輕輕合上,沒有摔,沒有撞,卻比任何巨響都更沉重地敲打在殷夜沉的心上。
他僵立在原地,手還維持著抓住她的姿勢,掌心空落落的,隻剩下她手腕上殘留的、冰涼的觸感,和她最後那個,仿佛看待陌生人般的,心碎的眼神。
心,好像在這一刻,隨著那句脫口而出的話,碎成了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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