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激烈的爭吵,如同在兩人之間劃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客臥的門關上後,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在彆墅裡蔓延。
江浸月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上。沒有歇斯底裡的哭泣,沒有憤怒的捶打,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冰冷,從心臟開始,一點點凍結了她的四肢百骸。眼淚早已在剛才那場心力交瘁的對峙中流乾,此刻隻剩下乾澀的刺痛。
他不懂。
他永遠也不會懂。
《虛宇生花》裡那些被他曲解、被他視為她與顧辰風之間“隱秘共鳴”的色彩與線條,是她最初心動時,無人可訴、無處安放的忐忑與甜蜜,是連她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關於他的全部憧憬與掙紮。那是她最乾淨、最赤誠的心事,卻被他用最不堪的猜忌玷汙。
她無法解釋,也無從解釋。在他那已經被嫉妒和恐懼蒙蔽的認知裡,任何關於創作初衷的辯白,都隻會被解讀為更深層的“狡辯”和“掩飾”。
既然語言無效,溝通是奢望,那麼,她選擇沉默。
從那一刻起,江浸月開啟了一場無聲的抗議。
她不再出現在有他的公共空間。用餐時間,她會等他離開餐廳後,才悄然下樓,簡單吃幾口傭人重新熱過的飯菜,或者乾脆以沒有胃口為由,讓人將食物送到房間。
她不再去畫室。那裡有太多共同的氣息,會讓她想起曾經在他注視下創作時,那份隱秘的、帶著悸動的安心。如今,那份安心已經變成了尖銳的諷刺。
她將自己徹底封閉在客臥,或者偶爾去無人使用的偏廳小書房,一坐就是半天,看著窗外發呆,手中捧著的書,常常一頁都沒有翻動。
晚上,她理所當然地睡在客臥,反鎖了房門。
殷夜沉起初是震怒。
他習慣了掌控,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了哪怕是在冷戰或爭執後,她最終也會在他的強勢或某種形式的“和解”下,重新回到他觸手可及的範圍。他無法忍受這種徹底的、冰冷的隔絕。
他嘗試過打破僵局。
在一次晚餐時,他刻意坐在餐廳沒有離開,等她出現。當她看到他的身影,腳步在門口頓住,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時,他捏著筷子的指節泛白,猛地將餐具摔在桌上,昂貴的瓷器碎裂聲在空蕩的餐廳裡刺耳地回蕩。
他強行推開過客臥的門周嶼有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她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聽到動靜,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仿佛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闖入者。他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到憤怒、委屈,或者任何可以讓他抓住的情緒。
然而,沒有。
她的臉上一片平靜,甚至可以說是麻木。隻有那雙曾經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層灰翳,空洞,沒有焦點,也沒有他的倒影。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壓抑著怒火,聲音低沉地問。
她沒有回答。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隻是緩緩地站起身,繞過他,徑直走向浴室,然後關上了門,將他徹底隔絕在外。那無視的姿態,比任何激烈的反駁都更讓他感到一種失控的恐慌。
他甚至嘗試過用強硬的姿態命令她。
“出來吃飯!”
“回主臥睡!”
“看著我!”
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死寂。她像是把自己縮進了一個無形的、堅硬的殼裡,無論他在外麵是暴怒、是命令,還是……偶爾流露出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一絲近乎狼狽的放軟姿態,她都無動於衷。
彆墅裡的氣壓低到了極致。傭人們噤若寒蟬,連周嶼彙報工作時,都更加言簡意賅,生怕觸怒這位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老板。
殷夜沉站在二樓的回廊上,目光死死地盯著走廊儘頭那扇始終緊閉的客臥房門。眼神晦暗難明,裡麵翻湧著未散的怒意,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以及一種……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正在逐漸擴大的空洞與不安。
他習慣了運籌帷幄,習慣了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此刻,麵對這扇薄薄的、卻仿佛堅不可摧的門板,麵對門後那個用最徹底的沉默與他抗衡的女人,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
她不再爭吵,不再流淚,甚至不再看他。
這種無聲的抗議,比任何一場疾風暴雨般的爭執,都更讓他感到……束手無策。
他看著她緊閉的房門,眼神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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