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廈門回來後的幾天,夢琪總對著手機裡的照片發呆。相冊裡,俊輝小心翼翼給雅萱挑魚刺的側臉、夕陽下兩人並肩坐在沙灘上的剪影、環島路上俊輝幫雅萱捋頭發的溫柔瞬間,像一顆顆小石子,投進她心裡,漾開圈圈漣漪。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雙手握拳打氣:“喜歡就得主動啊,夢琪,你可不能像個膽小鬼!”
轉身回到座位,她打開微信,找到化驗室隔壁組李偉的對話框。李偉是個戴眼鏡的靦腆男生,平時總抱著實驗記錄本穿梭在儀器間,說話時聲音輕輕的,一緊張就會耳根發紅,卻總在夢琪搬試劑時悄悄搭把手。夢琪猶豫了幾秒,敲下一行字:“周末去迪士尼嗎?我刷到說新出了星空摩天輪,晚上能看到全城的燈光,好像很好看!”
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夢琪的心跳瞬間加速,手指緊緊攥著手機,連實驗台上傳來的試劑瓶碰撞聲都沒聽見。而此時的李偉,正在調試ph計,手機“叮咚”一響,他拿起一看,看到“夢琪”兩個字時,手一抖,差點把電極掉進裝滿緩衝溶液的燒杯裡。他盯著屏幕上的消息,反複看了半分鐘,指尖在鍵盤上猶豫了好幾次,才慢慢敲出一個“好”字,耳根紅得像熟透的櫻桃,連眼鏡都差點滑到鼻尖。
周末的清晨,陽光格外明媚。夢琪穿著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紮著高高的馬尾,手裡拎著一個裝滿零食的小背包,早早地在迪士尼門口等李偉。遠遠看到李偉的身影,她忍不住揮手:“李偉!這裡!”李偉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手裡還拿著兩瓶溫熱的牛奶,看到夢琪,腳步都變得有些慌亂,快步走過來,把牛奶遞過去:“早……早上有點涼,喝這個暖暖身子。”
“謝謝!”夢琪接過牛奶,指尖碰到他的手,兩人都像觸電似的微微一頓,又趕緊移開目光。走進迪士尼園區,夢幻的城堡在陽光下閃著淡粉色的光,門口的卡通玩偶正熱情地跟遊客打招呼,到處都是孩子們的笑聲和歡快的音樂,空氣裡都仿佛飄著甜甜的氣息。
“我們先去坐星空摩天輪吧!”夢琪拉著李偉的手腕,直奔摩天輪入口。排隊時,她嘰嘰喳喳地跟李偉分享廈門的趣事,說鼓浪嶼的鋼琴聲多好聽,環島路的海風多舒服,李偉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頭回應,眼神卻總不自覺地落在她笑起來的嘴角上。
終於輪到他們,摩天輪緩緩上升,座艙裡的燈光漸漸亮起,淡藍色的光暈像星星一樣環繞著兩人。升到最高點時,整個城市的天際線鋪在腳下,遠處的高樓大廈亮起了彩色的燈光,像撒在黑色絲絨上的寶石。夢琪趴在窗邊,興奮地指著遠處的燈光:“你看!那邊的燈光好像星星啊!太好看了!”
她突然轉頭看向李偉,眼神裡帶著幾分認真:“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就像坐摩天輪?有時候覺得離他很近,心就跳得特彆快;有時候又覺得有點遠,心裡慌慌的,忽高忽低的,總也靜不下來。”
李偉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他看著夢琪亮晶晶的眼睛,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卻沒說話,隻是悄悄往她這邊挪了挪,用自己的肩膀擋住窗外吹來的風——他記得夢琪上次說過,一吹冷風就容易頭疼。夢琪感受到他的小動作,臉頰微微泛紅,也沒有再追問,隻是重新看向窗外,心裡卻像揣了隻小兔子,怦怦直跳。
下了摩天輪,夢琪拉著李偉直奔空中飛車。排隊時,李偉看著軌道上飛速穿梭的飛車,小聲提醒:“這個好像有點刺激,你要是害怕,咱們可以去玩彆的。”“不怕!我膽子可大了!”夢琪嘴上說著,坐上飛車時,手卻悄悄攥緊了安全帶。
飛車啟動,隨著軌道快速上升,又猛地俯衝下來,風在耳邊呼嘯,夢琪忍不住尖叫起來,下意識地抓住了身邊李偉的胳膊。李偉的身體一僵,卻沒有躲開,反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說:“彆怕,有我呢。”
下來後,夢琪才發現,李偉的白襯衫被她攥出了深深的褶皺,袖口還沾了點她的汗水。她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啊,我太緊張了,把你的衣服都弄皺了。”李偉卻笑得一臉傻氣,搖了搖頭:“沒事,我不介意,你要是還想玩,咱們可以再排隊。”
接下來,夢琪又拽著李偉去了鬼屋。剛進門,昏暗的燈光和詭異的音樂就讓她心裡發毛,嘴上卻硬撐著:“我才不怕呢,這些都是假的!”可當黑暗裡突然傳來鬼怪的嘶吼聲,一個披頭散發的“鬼”從旁邊竄出來時,她還是嚇得尖叫著往李偉身後躲,鼻尖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後背,傳來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出來時,李偉的後背濕了一片——一半是被鬼屋裡的冷氣和驚嚇弄出的冷汗,一半是被夢琪靠在他背上時,溫熱的呼吸熏的。夢琪看著他有些發白的臉,忍不住笑:“李偉,原來你也怕鬼啊!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李偉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我就是有點怕黑,不過有你在,好像也沒那麼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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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人來到碰碰車場。夢琪興奮地跳上一輛粉色的小車,李偉則選了一輛藍色的。遊戲開始,夢琪駕駛著小車,一次次朝著李偉的車撞過去,每次碰撞時,她的笑聲都比場內的音樂還響亮。李偉也漸漸放開了,偶爾還會輕輕撞向她的車,看著她笑起來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跟著笑。
夕陽西下時,兩人坐在園區的長椅上,分享著一個粉色的。糖絲粘在夢琪的嘴角,她自己卻沒發現,還在興奮地說著剛才的趣事。李偉看著她嘴角的糖絲,猶豫了幾秒,笨拙地伸出手,想幫她擦掉,可手到半空又縮了回去,趕緊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巾,輕輕碰了碰她的嘴角:“你……你嘴角沾到糖了。”
夢琪趕緊擦了擦,看著李偉發紅的耳朵和有些慌亂的眼神,突然覺得,原來喜歡一個人,連空氣都是甜的。她咬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在嘴裡散開,心裡也暖暖的。
天色漸漸暗下來,園區裡的燈光陸續亮起,城堡前開始準備晚上的煙花表演。夢琪靠在長椅上,看著身邊的李偉,突然說:“李偉,今天真的很開心,謝謝你陪我來。”李偉轉過頭,看著她被燈光照亮的側臉,認真地說:“我也很開心,以後……以後我還想陪你去更多地方。”
夢琪的心跳瞬間加速,像坐摩天輪時一樣,忽高忽低,卻滿是甜蜜。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當第一束煙花在城堡上空綻放,絢爛的光芒照亮了兩人的臉龐,夢琪悄悄看向李偉,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眼裡的光比煙花還要明亮。
她知道,這場迪士尼的心跳之旅,像一顆甜蜜的種子,在她心裡悄悄發了芽;而接下來的廟會上,這份剛剛萌芽的喜歡,或許會有更勇敢的試探,讓這份青春裡的心動,變得更加清晰而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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