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薇轉白班還沒兩周，新的排班表就送來了——這次她被排到了夜班，從晚上七點一直工作到淩晨一點。看到“夜班19000100）”的標注時，她第一反應就是想起陳宇翔，心裡悄悄泛起一絲猶豫：要不要跟他說一聲？可轉念又覺得，之前已經麻煩他很多次了，現在不過是換了個更晚的班次，總不能一直依賴他。最後，她還是決定不聲張，自己提前做好準備：把迷你警報器放進外套內兜，在手機裡設置好淩晨一點的“安全提醒”鬨鐘，還特意跟小區保安打好招呼，讓他們淩晨留意一下門口的動靜。
夜班的第一天，雨薇在實驗室忙到深夜。淩晨一點，當她鎖好實驗室的門，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出公司大樓時，空曠的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隻有路燈孤零零地亮著，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正準備拿出電動車鑰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汽車引擎聲——轉頭一看，一輛警車緩緩停在她身邊，車窗降下，露出陳宇翔帶著笑意的臉。
“這麼晚才下班，怎麼沒跟我說一聲？”陳宇翔的聲音在安靜的淩晨格外清晰，帶著幾分嗔怪，卻更多的是關切。雨薇愣在原地，手裡的鑰匙差點掉在地上，驚訝地問：“陳宇翔？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
“剛跟你們公司保安聊了兩句，知道你這兩周上夜班。”陳宇翔指了指副駕駛座，“這麼晚了，你一個女生走夜路太危險，我送你回家。”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彆多想，我正好負責這片的夜班巡邏，順路。”
雨薇心裡暖暖的，卻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了，其實我自己可以……”
“彆跟我客氣了，快上車吧，淩晨的風涼，彆凍著。”陳宇翔打斷她的話，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雨薇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隻好收起電動車鑰匙，坐進了警車。
淩晨的街道格外安靜，隻有警車的輪胎碾壓路麵的聲音，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幾聲狗吠。雨薇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路燈，突然想起第一次坐陳宇翔警車的情景——那時候是因為遭遇危險，心裡滿是恐懼；而現在，身邊的人還是同一個，心裡卻隻有踏實和溫暖。
“餓不餓？”陳宇翔突然開口，指了指副駕駛座前的儲物格，“剛路過便利店，買了個肉鬆麵包，還熱乎著，你要不要吃點？夜班耗體力，彆空著肚子回家。”雨薇確實有點餓，從儲物格裡拿出麵包，撕開包裝紙，一股濃鬱的肉鬆香味撲麵而來。她咬了一口，溫熱的麵包在嘴裡散開，帶著淡淡的鹹香，瞬間驅散了深夜的疲憊和寒意。
“謝謝，味道很好。”雨薇一邊吃，一邊小聲道謝。陳宇翔看著她滿足的樣子，嘴角忍不住上揚：“喜歡就好，以後夜班要是餓了，提前跟我說，我幫你帶點吃的。”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淩晨一點，陳宇翔的警車都會準時出現在公司門口。有時候他會帶個熱乎乎的肉包子，有時候是一杯溫熱的豆漿，偶爾還會帶幾顆水果，像照顧自家妹妹一樣照顧著雨薇。雨薇心裡過意不去，好幾次提出要給他錢，都被他拒絕了：“一個麵包而已，不值多少錢，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以後多跟我說說你們公司附近的情況，就是幫我大忙了。”
陳宇翔的“特殊關照”很快就被派出所的同事發現了，尤其是跟他搭檔多年的老警察李叔。這天早上，兩人一起值班整理巡邏記錄時，李叔突然拍了拍陳宇翔的肩膀，擠了擠眼睛，笑著調侃：“宇翔啊，你最近怎麼總往那姑娘下班的路上跑？我看你不是順路巡邏，是對人家有意思了吧？”
陳宇翔正在寫記錄的手突然一頓，耳朵瞬間紅了，像被煮熟的蝦子。他趕緊放下筆，擺著手解釋：“李叔，您彆瞎說！我就是覺得她一個女生，淩晨一點走夜路太不安全，才順便送送她的，沒彆的意思。”
“沒彆的意思？”李叔眯著眼睛笑，手裡的鋼筆在紙上輕輕敲了敲，“咱們轄區裡夜班下班的女生多了去了，怎麼就見你對她這麼上心？每天特意繞路，還帶吃的帶喝的，比照顧你親妹妹還細心。年輕人，喜歡就大膽點，彆不好意思，我跟你嬸當年，還是我主動表白的呢！”
陳宇翔被李叔說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隻好轉過頭，望著窗外——遠處的路燈還亮著，像一雙雙溫柔的眼睛，在等某個人下班。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雨薇的樣子：遞給他安全小貼士時認真的神情，在茶館裡說起感謝時眼裡的暖意，還有淩晨吃麵包時滿足的笑容……每一個畫麵都清晰得像在眼前，心跳突然快了半拍，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份守護早已超出了工作的範疇。最初或許隻是出於警察的責任，可漸漸地，看到她安全到家時的安心，聽到她道謝時的歡喜，甚至隻是想到能在淩晨的街道上陪她走一段路，都成了他最期待的事情。這份感情，像一顆悄悄發芽的種子，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長成了小小的樹苗。
陳宇翔沒有再反駁李叔的調侃，隻是默默地轉回頭，拿起筆繼續寫記錄，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窗外的陽光漸漸升起，照亮了派出所的院子，也照亮了他心裡那份剛剛萌芽的心意。他知道，以後的夜班路上，除了責任和守護，還多了一份不一樣的期待——期待能再看到她的笑容，期待能再聽到她的聲音，期待能陪她走過更多的夜路。
而雨薇也漸漸發現，每次坐陳宇翔的警車回家，心裡都會泛起一絲莫名的悸動。尤其是看到他認真開車的側臉，聽到他偶爾說起的巡邏趣事，都會覺得淩晨的夜路不再漫長，反而充滿了期待。她還不知道，這份在夜班路上悄然滋生的情愫，將會在不久後，以一種更溫暖、更生活化的方式，悄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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