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被人連人帶車挪到牆邊的時候,腦子都還是懵的,偏偏徐西臨的吉普車擋在她麵前,她想走都走不掉。
怎麼會?
夢裡結婚這天他可是連麵都沒露。
現在為什麼會開著部隊的車來接親了?
“謔,這個車叫什麼來著?”
“軍用吉普!聽說全市一共都沒有幾輛,人家部隊的車那是。”
“這舒糖可真是好福氣了!”
“嗐,你剛才不是還說人家以後有苦頭要吃呢嗎?”
“彆瞎說,你聽錯了。”
“往邊上讓讓唄,我看看司令家兒子長什麼樣。”
“哎媽呀,那可老俊了!”
“有溫家小子俊?”
這次沒人答話,隻是讓出道來,讓說話那人自己看,後麵的人紛紛伸長脖子。
徐西臨倚靠在車邊,站姿鬆弛,一身軍裝,褲子下的雙腿修長筆直,抬眸時,深邃的鋒利五官被半明半暗的光線照的愈發立體。
他身後,穿著軍裝的小夥子們停好自行車,依次過來站在他的兩側,紀律嚴明。
“來來來,請大家吃喜糖。”肖少安作為伴郎,帶著三個人出來,低頭從兜裡掏出一遝紅包,隻要伸手的人都發:“叔叔嬸嬸大爺阿姨們,我們新郎官遊戲玩得不好,煩請大家一會手下留情哈。”
“媽,是大白兔奶糖!”
“還有一塊錢!”
這條街上的鄰居一個月工資才四五十,有的人家一家都來湊熱鬨,分分鐘就領了五六塊,收了錢,那漂亮話便像是不要錢往外吐。
什麼天作之合,鸞鳳和鳴……
什麼俊男靚女,比翼雙飛……
舒怡被迫聽著,用力攥了攥車座,早上精心打理過的指甲不小心被掰折了一個,鑽心的痛。
“舒糖!”徐西臨在樓下半天等不到人,又喊了一聲。
人群裡有人笑了:“哎呦新郎官,哪有這麼呆愣愣的叫新娘自己下來的,那是要你親自上去背的呀。”
“對,新娘腳沾地該不吉利了……”
“謝謝嬸,我們不講究這個。”徐西臨轉頭解釋,話音剛落,就看見舒糖從門裡出來。
一身紅色旗袍長到腳踝,穿在她身上氣韻生動,明媚張揚。
彆人靠旗袍襯自己,舒糖卻能撐出旗袍的美。
眾人一瞧,眼睛都跟著亮了起來。
人群裡有小聲吸氣的聲音。
徐西臨瞳孔一顫,緩了緩,起身上前:“東西拿全了?”
舒糖點頭,朝身後使了個眼色。
徐西臨嘴角扯出一道弧度,朝站在一旁的兄弟們勾了勾手指:“搬。”
“是!”剛站在兩側的迎親團兄弟們有序衝進屋裡,沒兩分鐘,便抬著陪嫁的小件家具和行李出來。
肖少安是最高興的,挺直腰板走在前邊:“鄰居們,惠賓飯店裡給大家留著席麵,不忙的可以過來沾沾喜氣啊!”
“奶奶,我想吃飯店的席,我不想去溫家了!”旁邊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突然喊了一嗓子。
“噓!”下一秒他嘴被奶奶捂住,尷尬地看向溫紹遠:“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舒怡臉早就黑的徹底了。
而院子裡的兩位新人顯然注意不到她這個偏僻的角落。
東西都陸續搬到車上,鞭炮放了五百二十響,放完,徐西臨攤開手心伸到舒糖麵前:“牽著?”
“嗯。”舒糖一秒都沒猶豫,回握上去。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兩人一步步往前走。
掌心的溫度滾燙炙熱,燙得舒糖的呼吸微微的亂。
這就是結婚了嗎?
青磚路平坦往前,舒糖恍神扭頭,看著身側的男人,徐西臨今天穿著軍裝,軍人儀態挺拔,肩膀寬厚,脊背挺直,給人極強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