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潑了一身藥粉,衣服尚且能換,頭發裡黏噠噠的,李暢下班的路上越委屈。
回到家,李師長今天正好在家。
看見自己寶貝閨女眼眶紅紅的,立馬放下手中報紙從沙發站起來,上前詢問:“怎麼了?班上發生什麼了?怎麼哭起來了?”
李暢彆過頭去,抿著唇不說話。
看得李師長更心疼了:“我給你們李主任打個電話問問。”
“彆去,爸。”李暢眼疾手快地把人摁住,一開口蓄在眼眶裡的眼淚就流下來了:“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你彆去找李主任,丟人。”
李暢把自己好心勸那些同事,那些同事不但不領情,還反過來跟她吵架的事省略性地說了。
她說:“本來舒糖那個就是自製藥,我不讓她們去是為她們好。不知道那人有什麼魔力,騙的唐老跟科學院的人都向著她說話。”
“萬一她那藥明天測試效果滿意,大家說不定就更容不下我了,覺得我這個國外回來的,一點能力都沒有。”
李師長級彆不夠,也不懂什麼測試不測試的,隻是看閨女一直哭哭哭的心疼。
聽了半天,有點明白閨女的意思了,把人拉過去說:“行了,這簡單,你們那什麼研究每次不是都要很長時間嗎?”
“我明天給你們李主任打個電話,讓她把你也調去那個組裡,讓她們看看我閨女到底有沒有能力。”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李暢急地跺腳。
“算了,我跟你說不清,總之你不許給主任打電話。”
中午那事李主任肯定對她心存芥蒂,這時候打電話過去不是給自己找難堪嗎?
樓上實驗組有條不紊地按程序逐項測試。
靠不上老爸,李暢想了一天,終於坐不住了。
明天軍區那麼多領導蒞臨,這個風頭,她不能讓舒糖出!
早上不到五點,她就從床上爬起來,來到了實驗室。
抗瘧藥進行到了收尾階段,她平時加班加點已是常事,門衛大爺見怪不怪,一如往常跟她打了聲招呼。
十點,四樓項目組。
今天來的領導有衛生局藥政部的領導,化工部的領導,軍區的幾位領導以及市裡的兩位領導。
樓下嘩啦啦停了一排車。
實驗室裡的人其他看這架勢,也都無心工作,放下手裡的試管,討論起樓上的事。
“天呐,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領導過來。”
“要是能上去圍觀就好了,哪怕露個臉呢?”
“當初給你露臉的機會你不是沒去嗎?”
李主任那天談話的人裡,就他跟李暢助手最後兩人沒去。
李暢助手聽見這話,深吸一口氣,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學曆低,來科研所這一年天天給李暢打下手,準備器材,圖的就是一個正經功勞,和升職的契機。
沒想到……
她用力攥了攥拳頭,當初要不是聽了李暢的話,現在樓上的功勞裡,也有她的一份。
“試管。”
李暢手伸出來半天,沒得到回應,朝助手看過去,看見她臉上來不及斂起的表情。
那神情她太熟悉了,這兩天她在鏡子裡看見了無數次。
垂眸笑了下,走過去,在助手肩上安撫地拍了拍:“放心,她們是肯定要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