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珍珍和舒糖不是同一個考場,兩人在進樓裡之後便分開了。
“嫂子加油。”
“糖糖你也是。”
就這一問一答的功夫,後麵湧上前幾個人,推了舒糖後背一把。
人太多,舒糖本以為是無意的碰撞,沒太在意。
不料,那幾個人路過她身邊時,嘴裡發出很故意的輕嗤聲:“嘖,這一恢複高考,還真是什麼人都能報名了哈?讀過書嗎?小姑娘家家的……”
那兩個男人看上去有三十多歲,很不屑的眼神,邊說著邊走遠。
舒糖原地氣笑,還真是什麼年代都有這種普信男。
她不打算計較,考試這一天惹事沒有必要,前途和一時賭氣哪個更重要她還是分得清的。
誰成想,她順著牆上貼著的房間號找到考場的時候,剛才那兩個男生,居然大搖大擺的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
老師在講台前宣讀考場紀律。
舒糖視若無睹地從兩人身邊路過,找到自己的座位號,落座。
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乾爽的鞋換上。
“嗐,我說什麼了,考試需要男人送過來就算了,連鞋都自帶,她怎麼不把家都搬來呢?哼,女娃就是嬌氣,要我說,既然長了這麼一張傷風敗俗的臉,還考什麼大學啊,老老實實回家生孩子去得了。”
那男生看似是在跟自己的同伴說話,實則音量一點也沒壓著。
教室裡男生占了四分之三,孤零零的幾個女考生皺了皺眉,雖然不悅,但沒人敢反駁。
在這死一片的沉寂裡,有人咬唇,有人憤怒,眸底燃出火光,卻沒人願意當這個出頭的靶子。
這都指著鼻子說到自己頭上了,舒糖可不打算忍著。
“老師。”她舉起手,叫向講台上原本裝作沒聽見的監考老師,問他:“考場內交頭接耳算不算違反考場紀律呀。”
她臉上帶著笑。男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吭哧癟肚半天,支支吾吾地裝傻:“啊?同學你說什麼?”
原本說話的兩個男生原本還有點害怕,他們沒想到這小娘們居然敢正麵硬剛。
可一看監考老師明顯打算包庇他們的態度,腰板又硬了起來,梗著脖子,看向舒糖,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指責她:“人家老師在宣讀考場紀律呢,你打什麼岔?”
“高考這麼重要的事,因為你一個人耽誤了大家的時間,你賠得起嗎?”
“就是。”又多了幾個男生跟著附和。
老師在講台上咳了咳,維護考場紀律:“行了,都安靜點,鬨什麼?”
和稀泥的態度眼看著是要把這件事翻篇。
“老師。”舒糖喊住他準備繼續宣讀考場紀律的動作。
往後坐直,靠在椅背上,抱著雙臂,看向台前,一字一句的開口:“老師,你是真的沒聽到剛才他在說什麼,還是裝沒聽到?”
男老師矮矮瘦瘦的身材,文縐縐地戴著一副細框眼鏡,一看就是不敢惹事的男人。
用力在黑板上敲了下,“行了,沒聽見鈴聲嗎?不要小題大做,準備考試。”
他說完,看向舒糖。舒糖一挑眉,點了點頭,反倒笑了。
“這位老師,我們政治課本上學過,毛主席曾說,‘消滅以剝削他人勞動力為基礎的私有製,是婦女獲得解放的前提,婦女解放是革命成功的基礎’。你看過這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