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同事知道那天,她原本想問徐西臨來著。
但聊彆的話題打岔過去了。
後來,兩人就誰都沒再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仿佛隻要不說,這件事就不存在了似的。
徐西臨聽見舒糖的話,垂了垂眼睛,眸中醉意散去。
推門進屋。
門上軸承被凍了一天,發出嘎吱刺耳一聲響。屋裡一天沒燒爐子,冷得人一激靈。他拉了下牆邊的燈繩。
頭頂燈光一亮,舒糖被刺得眼睛一酸,皺眉閉上。
徐西臨這才反應過來,慢半拍地把手擋在舒糖眼皮上,“那個,先洗漱。”
“好。”適應了光亮,舒糖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徐西臨心不在焉地站在灶台旁燒水,輕輕應了一聲。
兩人躺回床上後,外麵時不時還有鞭炮的聲音響起。
藏市的夜這一天很給麵子,皎潔的月高懸於頭頂,照亮了院裡的雪,鑽過窗簾縫隙落在床頭。
“新的一年了。”舒糖說。
徐西臨轉過頭,看過去,眸色比月亮更柔,將舒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嗯。”
他輕輕勾了勾唇,笑了下,還想再說什麼,被舒糖打斷。
舒糖從他懷抱裡掙脫出來,在枕頭下麵摸出一個紅包,“壓歲錢。”
說話時,眸中星河瀲灩,“西哥,起降平安呀。”
徐西臨半晌沒動。借著外麵的月色,她看到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於是主動把紅包塞到他手中——
然後,
手裡被交換了一個更小的東西。
“寶貝得償所願。”徐西臨翻身抱過來,側臉籠罩在夜色裡,眸色深沉。
淡淡的酒氣混著好聞的香皂味全方位包裹著舒糖,她低頭看了眼掌心,看不清,於是把東西舉起來,對著窗外月色看了看。
是唐卡。
“哪來的?”她問道。
“紮西幫忙。”徐西臨隻說了這四個字,仿佛這東西跟之前的浴桶家具一樣,花錢就能買來。
如果不是穿書之前舒糖來過藏市,如果不是她那次就見過這個東西,她肯定就信了徐西臨的話。
舒糖抿唇樂了一下,沒打算拆穿徐西臨。
而是抱上去問他:“貴不貴啊?你是不是背著我偷藏小金庫了?”
酒後體溫和心率都高,舒糖這麼一湊近,感覺就更明顯些。
明天早上部隊要團拜,各家要串門拜年,沒有睡懶覺的時間,所以今天晚上不能做什麼。
徐西臨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不貴……沒有小金庫。”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舒糖看的樂,指尖故意在他胸口上摁了摁,點頭,“我知道。”
“貴的是心意。”
牆上掛鐘指針噠噠噠地轉著,外麵鞭炮聲終於停下。
屋內,他們倆抱在一起,都沒睡著,呼吸聲此消彼長。就在舒糖以為不會聽見那個問題答案的時候,
徐西臨說話了。
“會。”
舒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嗯?你說什麼?”
“會舍不得,很舍不得。”徐西臨一字一頓。
然後沒給她腦子反應的時間,便一把把人拽過去,死死抱在懷裡。
常年訓練的手臂肌肉力量不可小覷,這個擁抱,徐西臨沒收著勁,帶著很輕的壓迫感和占有欲。
抱得舒糖呼吸都需要很用力才能喘過氣來。
牆上秒針噠噠噠足足響了六十二下,她才被放開。
舒糖抬頭去看徐西臨。
看著他看著自己,看著他說,“會舍不得。”
“但被家庭困囿住一生的女性已經夠多了,不要多你一個,舒糖。”
徐西臨喊他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