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靈植園旁，飄著股清甜的果香。葉沐風的小廚房就設在園邊的矮屋裡，窗欞敞開著，陽光透過竹簾灑進來，落在案上的青瓷碗裡，把剛榨好的靈果汁映得像琥珀般透亮。案邊擺著幾個剛剝了皮的靈果，粉的“胭脂果”、黃的“蜜露子”，果肉晶瑩，還沾著點水珠，是葉沐風一早從靈植園選的上品，特意榨成汁給葉夕瑤補靈氣，隻是怕汁液太烈，還在等它涼透了再送過去。
“二少爺，這胭脂果的汁要不要再濾一遍？怕有果肉渣子。”幫廚的青禾遞過細紗布，看著碗裡泛著粉暈的果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靈果在市麵上金貴得很，也就將軍府這樣的家世，才舍得給小主子當日常零嘴。
葉沐風接過紗布，指尖輕輕捏著邊緣，動作細致地過濾汁液：“濾兩遍吧，瑤瑤不喜歡嚼渣子。”他說話時，目光落在窗外——剛才還看見葉夕瑤跟著春桃在靈植園追蝴蝶，這會兒倒沒了動靜，許是又跑到哪裡玩去了。
沒等他濾完第二遍，就聽見窗外傳來輕輕的“窸窸窣窣”聲，像小獸在草叢裡鑽動。葉沐風手下一頓，餘光瞥見窗台下探出個小小的腦袋，粉白的小襖衣角露在外麵，還能看見兩隻攥著草葉的小胖手——不是葉夕瑤是誰？
他故意沒出聲，繼續手裡的活計，眼角卻留意著那小身影的動靜。隻見小丫頭先是探頭探腦地往屋裡看，見隻有他和青禾在忙，膽子大了些，小短腿踩著牆角的青苔，慢慢挪到窗邊，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案上的青瓷碗，小鼻子一抽一抽地嗅著，連呼吸都放輕了。
青禾也發現了她，剛想開口，就被葉沐風用眼神製止了。兩人默契地假裝沒看見，看著那小團子踮著腳，努力夠著窗台的邊緣，小身子晃來晃去，像棵被風吹得搖搖擺擺的小樹苗。
“夠不著……”葉夕瑤小聲嘟囔著，有點著急地扯了扯衣角。她剛才追蝴蝶時，聞到這股甜甜的香味，就跟著味道找過來了，那香味比平時喝的靈粥還勾人，讓她的小肚子都開始“咕咕”叫。她看了看屋裡的葉沐風，見他沒回頭，偷偷把小胖手伸進窗縫，指尖剛好碰到青瓷碗的邊緣。
她屏住呼吸，輕輕把碗往窗邊拉了拉，果汁晃了晃，濺出幾滴在窗台上。她趕緊縮回手，怕被發現，等了會兒見沒人理她，又壯著膽子，用手指蘸了點果汁——甜！比靈果糕還甜！
這下她更忍不住了，趁著葉沐風轉身拿糖罐的功夫，踮著腳爬上窗台邊的矮凳，小手捧著青瓷碗，仰著脖子“咕咚”喝了一大口。
“唔！”果汁剛進嘴，小丫頭就眼睛一亮——甜絲絲的，帶著股清潤的涼意，順著喉嚨滑下去，舒服得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可沒等她笑出來，就覺得肚子裡像揣了個小暖爐，一股熱流從胃裡竄上來，瞬間蔓延到全身，小臉“唰”地紅了，連耳朵尖都透著粉，像熟透的胭脂果。
“燙……”她下意識地把碗放回案上，小身子跳下來，原地跺了跺腳——不是真的燙，是靈氣太足，在她體內竄得慌，讓她渾身都熱烘烘的，像被太陽曬透的小團子。
葉沐風這才轉過身，剛好看見她紅著臉跳腳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瑤瑤，誰讓你偷喝的？”
小丫頭見被抓包，眼睛瞬間瞪圓了，也顧不上熱，轉身就往靈植園跑：“二哥不追！瑤瑤不偷喝了！”她小短腿跑得飛快，粉白的小襖衣角在風裡飄著，像隻慌慌張張的小蝴蝶，連掉在地上的草葉都沒顧上撿。
“慢點跑！彆摔了！”葉沐風連忙放下手裡的糖罐，快步追上去。青禾在後麵笑著收拾案上的碗，嘴裡念叨：“小主子這性子，真是跟靈果過不去了。”
靈植園裡的桂花剛開，細碎的金黃花瓣落在青石板上，葉夕瑤跑過的時候，腳下打滑，差點摔個屁墩兒，幸好她及時扶住旁邊的薔薇架，才穩住身子。可體內的靈氣還在竄，她隻能繼續跑，一邊跑一邊哼唧：“熱……好熱……”
葉沐風跟在後麵，看著她像隻小團子似的在園子裡繞圈，既好笑又心疼。他放緩腳步，等小丫頭跑累了，才快步上前，伸手攔住她：“瑤瑤，彆跑了，二哥幫你散散靈氣。”
小丫頭喘著氣，靠在他懷裡，小臉還是通紅，小手攥著他的衣襟：“二哥……熱……”
葉沐風蹲下身，指尖凝起一縷溫和的靈力，輕輕拂過她的後背。那靈力像股清涼的風，順著她的經脈慢慢遊走，把亂竄的靈氣一點點疏導開。他一邊疏導，一邊輕聲責備：“知道靈果汁烈，還偷喝這麼多？下次要喝，得等二哥涼透了給你兌溫水，聽見沒？”
“聽見了……”葉夕瑤小聲應著，靠在他懷裡，漸漸不覺得熱了。她抬頭看了看葉沐風，見他沒生氣，才小聲撒嬌：“二哥，汁汁甜……還想喝……”
葉沐風被她逗笑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等涼透了給你喝，現在先跟二哥回去喝杯溫靈茶，不然晚上該鬨肚子了。”
他抱起葉夕瑤，往小廚房走。小丫頭靠在他肩膀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剛才跑累了，這會兒有點困。她看著路邊的薔薇花，忽然想起什麼，伸手揪了朵粉色的，插在葉沐風的衣襟上：“二哥，花好看。”
葉沐風低頭看了看衣襟上的小花，嘴角彎起溫柔的笑：“嗯，瑤瑤插的，最好看。”
陽光透過靈植園的枝葉，灑在他們身上，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青禾在小廚房門口等著，手裡端著杯溫好的靈茶，見他們回來，笑著說：“小主子，快喝杯茶，解解膩。”
小丫頭接過茶杯，小口喝著，茶裡帶著淡淡的清甜，很好喝。她一邊喝，一邊偷偷看葉沐風，見他正收拾案上的靈果汁，心裡想著：下次一定要等二哥弄好再喝，再也不偷跑啦——當然，要是實在忍不住，偷偷嘗一口，二哥應該也不會生氣吧？
葉沐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卻軟得一塌糊塗。隻要這小祖宗能平平安安的，就算偶爾偷喝兩次靈果汁，他又怎麼舍得真的怪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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