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層柔軟的紗,慢慢裹住雲溪院。院中的月桂樹在月光下投出細碎的影,風一吹,花瓣輕輕落在窗台上,帶著清甜的香氣鑽進東廂房。先前小睡一會的小丫頭,剛吃好晚飯便坐在梳妝台前,手裡攥著張淺粉的信紙——是張嬤嬤剛找阿青要的,紙角還帶著淡淡的竹香,旁邊擺著的小硯台裡,磨好的墨泛著溫潤的光。
小白蜷在她腳邊的絨毯上,尾巴輕輕掃過她的褲腳,偶爾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盯著桌上的紙筆,像是好奇她要做什麼。“小白,我要給娘和哥哥們寫信啦。”小丫頭低頭摸了摸它的頭,指尖蹭過它雪白的毛,“要告訴他們,我到書院了,還認識了婉清姐姐,一點都不孤單。”
說著小丫頭學著大哥寫信的樣子,把信紙鋪平整,握著支小小的狼毫筆——筆杆是二哥特意給她削的,粗細剛好適合她的小手。隻是剛蘸了墨,她就有點犯難:平時在家都是聽哥哥們讀信,自己寫還是第一次,握筆的手都有點發緊,墨汁不小心滴在信紙邊緣,暈開個小小的黑圈。
“哎呀,弄臟了。”小丫頭小聲嘟囔著,想用指尖擦掉,卻把墨暈得更大了。正在外間整理行李的張嬤嬤聽見動靜,走進來笑著說:“小姐彆急,慢慢寫,就算有點墨痕,老爺夫人看了也會開心的。”她順手幫葉夕瑤重新蘸了墨,還在信紙旁邊放了塊吸墨的軟紙,“要是墨多了,就用這個吸一吸。”
有了張嬤嬤的鼓勵,小丫頭重新握起筆,歪歪扭扭地寫下“娘、爹爹、大哥、二哥、三哥”幾個字——“瑤”字的走之旁寫得太長,差點畫出紙外,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笑,用軟紙輕輕壓了壓紙麵,才繼續往下寫。
“娘,我到萬象書院啦,住的院子叫雲溪院,裡麵有好多桂花樹,香香的,比家裡的靈植園還香。”她寫得慢,每一筆都很認真,“今天認識了婉清姐姐,她給我煮了桂花靈茶,甜甜的,比娘做的靈蜜水還好喝。婉清姐姐說明天帶我去靈植園,看會變色的花,還能抓靈蝶呢。”
提到小白,她特意停下筆,把它抱到腿上,讓它看著信紙:“對了娘,小白也好好的,它今天還跟婉清姐姐打招呼了,一點都不怕生。書院的房間裡有我喜歡的粉絨毯,玉狐狸玩偶也在枕頭邊,跟家裡一樣舒服。”
寫著寫著,她的筆頓了頓,想起白天跟大哥分彆的樣子,眼眶有點熱。但很快又搖搖頭,繼續寫道:“大哥路上很照顧我,到了書院才走的,我沒哭哦。二哥做的靈糖還有好多,我分給婉清姐姐一顆,她也說好吃。三哥要是來了,我要跟他比賽抓靈蝶,肯定能贏他!”
最後,小丫頭在信紙末尾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狐狸——耳朵畫得太大,尾巴卻太短,像個圓滾滾的小毛球。“娘,這是瑤瑤畫的小白,你看像不像?我會好好學畫符,好好聽話,等放假了就回家,吃娘做的靈魚湯,跟三哥抓蝴蝶。你們彆擔心我呀。”
寫完信,小丫頭小心地把信紙折起來,放進個淡粉的信封裡——信封是出發前娘給她的,上麵繡著小小的狐紋。她在信封上寫下“葉府親啟”,字雖然還是歪歪扭扭,卻透著股孩子氣的認真。
“張嬤嬤,傳訊弟子在哪裡呀?”小丫頭抱著信封跑到外間,眼睛亮晶晶的,“我想現在就把信寄出去,娘他們早點收到,就能早點放心。”
張嬤嬤笑著點頭,幫她理了理歪掉的小辮:“我去叫阿青,讓他幫咱們把信交給傳訊處的弟子,今晚寄出去,明天一早家裡就能收到了。”
沒一會兒,阿青就來了,接過信封時還笑著說:“小姐放心,傳訊弟子還在等最後一批信,這封信肯定能趕上今晚的傳訊符。”
看著阿青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小丫頭心裡鬆了口氣,像完成了件大事。回到房間,她把小白抱到床上,自己也鑽進軟絨毯裡,抱著玉狐狸玩偶。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信紙上的墨痕上,像撒了層碎銀。
“小白,你說娘收到信,會不會開心呀?”小丫頭小聲問,手指輕輕摸著發間的珍珠簪——狐珠的溫意透過發絲傳來,讓她想起娘梳發時的手。小白蹭了蹭她的臉頰,閉上眼睛,呼吸漸漸變得輕淺。
葉夕瑤也慢慢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家裡的樣子:娘在小廚房燉靈魚湯,爹爹在書房看她畫的平安符,大哥在廊下看輿圖,二哥在藥房做靈糖,三哥舉著捕蝶網喊她去院子裡玩……這些畫麵像裹了糖的蜜,甜絲絲的,讓她嘴角忍不住彎起來。
漸漸的,她的呼吸也變得輕緩,進入了夢鄉。夢裡,她好像回到了將軍府的靈植園,三哥拉著她抓靈蝶,二哥端著靈糖走過來,娘站在廊下笑著喊她吃飯;又好像站在書院的靈植園裡,婉清姐姐指著會變色的花,小白在旁邊追著靈蝶跑,陽光暖融融的,比家裡的春天還舒服。
窗外的桂香還在飄,月光依舊溫柔。東廂房裡,小丫頭抱著靈狐,懷裡揣著對家人的思念,也揣著對新生活的期待,睡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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