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沒散儘，雲溪院的桂樹就浸在淡淡的水汽裡，花瓣上沾著的露珠滾落在青石板上，暈開小小的濕痕。小丫頭剛吃完張嬤嬤熱的靈果粥，就聽到院門口傳來阿青的聲音：“瑤瑤小姐，該去教務處登記啦，晚了要排隊呢！”
聞聲小丫頭連忙放下瓷碗，抱起腳邊蜷著的小白——昨晚特意把竹籠收起來了，小白乖得很，夜裡就趴在絨毯邊睡覺，早上還蹭著她的手要靈糖吃。“小白，咱們去登記，登記完就能跟婉清姐姐去靈植園啦。”葉夕瑤把小白揣進淺粉襖子的衣襟裡，隻露出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既暖和又能看著它，“可不許亂叫哦，不然會嚇到人的。”
小白像是聽懂了，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領口，乖乖地不動了。張嬤嬤幫她理了理發間的珍珠簪，又塞了顆靈糖在她口袋裡：“路上跟緊阿青，登記時彆慌，有不懂的就問長老。”
“知道啦娘……張嬤嬤！”小丫頭差點順口叫娘，吐了吐舌頭，跟著阿青往外走。清晨的書院格外安靜，隻有靈鳥在樹上叫，偶爾能看到穿著書院服的弟子抱著書卷匆匆走過，看到葉夕瑤衣襟裡的小白，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教務處設在書院東側的“知禮堂”，是座青磚灰瓦的老建築，門前種著兩株高大的銀杏，葉子剛泛黃，風一吹就簌簌落下來。堂前已經排了小隊，都是新來的弟子，有的跟著家人，有的自己拿著行李，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瑤瑤小姐，你在這兒等會兒，我去跟李長老說一聲。”阿青讓她站在廊下，自己快步走進堂內。小丫頭剛站定，就看到旁邊有個穿淺藍書院服的小弟子，手裡捧著摞名冊，正低頭數著，嘴裡還念念有詞：“一、二、三……還差五本，要是丟了可怎麼辦……”
這小弟子看著比葉夕瑤大兩歲，梳著整齊的發髻，手裡的名冊都快抱不住了，指尖還沾著點墨漬。小丫頭剛想跟他打個招呼，衣襟裡的小白突然動了動——許是聞到了小弟子身上的墨香，又或是看到了他手裡花花綠綠的名冊，竟從她領口探出頭，對著那小弟子輕輕“嗷嗚”叫了一聲。
這叫聲不算大，卻把那小弟子嚇了一跳！他本來就緊張，手裡的名冊又沉，猛地一哆嗦，整個人往後趔趄了兩步，懷裡的名冊“嘩啦”一聲掉在地上，還有兩本滾到了葉夕瑤腳邊。他臉色瞬間白了，指著葉夕瑤衣襟裡的小白，聲音都發顫：“狐、狐狸！有狐狸！”
“呀！對不起對不起！”小丫頭連忙蹲下身，一邊撿地上的名冊，一邊把小白往衣襟裡按了按，“小白不是故意的，它就是想跟你打招呼，你彆害怕！”
可小白偏不老實，又探出頭，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盯著那小弟子，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葉夕瑤的手指，毛茸茸的腦袋一晃一晃的，模樣憨得很。周圍排隊的弟子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有個紮著雙丫髻的小姑娘湊得最近，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小白：“哇！這是靈狐嗎？毛好白呀，能摸一摸嗎？”
“我之前在靈植園見過靈狐，都沒這麼乖！”另一個穿灰布衫的小男孩也蹲下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碰小白的耳朵，“它叫什麼名字呀？”
那被嚇到的小弟子看著大家都圍著小白，也慢慢不那麼怕了，他蹲下來幫著撿名冊，小聲說：“我、我就是小時候被野狐狸追過，有點怕……它、它還挺可愛的。”
小丫頭見他不害怕了，鬆了口氣，把撿好的名冊遞給他，笑著說：“它叫小白，是我在路上撿的，爪子受傷了，我用靈力幫它治好了。你彆擔心，它不咬人，可乖了。”她說著，輕輕把小白從衣襟裡抱出來，放在掌心——小白乖乖地蜷著，任由那紮雙丫髻的小姑娘摸它的背，尾巴還輕輕晃了晃。
“好軟呀！”小姑娘忍不住感歎，“我娘說靈狐通人性，你看它，好像知道咱們在誇它！”
正熱鬨著，阿青跟著一位穿深灰長袍的長老走了出來——這長老留著短須，手裡拿著個木牌，正是負責登記的李長老。他看到廊下圍了一圈弟子，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大家圍著隻靈狐，忍不住笑了：“這就是葉夕瑤小弟子吧？聽說你帶了隻靈狐來，果然乖巧。”
小丫頭連忙抱著小白站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李長老好，剛才小白嚇到這位師兄了，對不起。”
“沒事沒事，小孩子嘛，難免的。”李長老笑著擺了擺手，接過阿青遞來的名冊，對那小弟子說，“王弟子，名冊沒丟吧？下次抱不動就找師兄幫忙，彆自己硬扛。”
那小弟子紅著臉點頭，抱著名冊快步走進堂內，走之前還回頭看了小白一眼，眼神裡多了點好奇，少了點害怕。
李長老把葉夕瑤領進知禮堂，堂內擺著幾張木桌，桌上放著筆墨和登記冊。他讓葉夕瑤坐在桌邊，遞過一支筆：“來，把你的名字和家人信息寫在這裡，再按個手印就行。”
小丫頭握著筆，想起昨晚寫信時的樣子，慢慢寫下“葉夕瑤”三個字，雖然還是有點歪，卻比之前認真多了。李長老看著她的字，笑著說：“寫得不錯，以後多練習，肯定會更好。”他又指了指桌上的木牌，“這是你的弟子牌，上麵刻著你的名字和住處，以後進出書院都要帶著，彆弄丟了。”
小丫頭接過弟子牌，是塊淺木色的小牌子，上麵刻著“雲溪院葉夕瑤”，還係著根紅繩，她立刻掛在脖子上，跟護心佩並排掛著，心裡滿是歡喜。
登記完走出知禮堂，剛才圍過來的弟子還沒走，看到她出來，都湊過來問：“登記完啦？咱們以後就是同學啦！”“下次去靈植園，能帶上小白嗎？我想給它喂靈草！”
小丫頭笑著點頭，抱著小白跟大家一一打招呼，阿青在旁邊看著，也忍不住笑——本來以為登記會很緊張，沒想到因為小白，還認識了這麼多新朋友。
走回雲溪院的路上，小白趴在葉夕瑤懷裡，已經睡著了，小爪子還抱著她的手指。小丫頭摸了摸脖子上的弟子牌，又摸了摸發間的珍珠簪，心裡甜甜的：今天不僅順利登記了，還認識了新朋友，小白也沒給她添麻煩，等下跟婉清姐姐去靈植園，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晨霧漸漸散了，陽光灑在書院的石板路上，映著夕瑤輕快的腳步。她知道，自己在書院的生活，正像這清晨的陽光一樣，慢慢變得明亮又溫暖，而那些因為小白鬨出的小烏龍，也成了這段新生活裡，第一個有趣又難忘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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