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後山像被潑了層暖金色的顏料，靈樹林的枝葉間漏下細碎的陽光，落在鋪滿鬆針的地麵上，踩上去軟乎乎的，還帶著點草木的清香。葉夕瑤背著個繡著小狐狸的竹籃，手裡攥著二哥畫的《靈草圖譜》，腳步輕快地往林子裡走——自從上次靈力失控讓多肉瘋長後，李長老特意跟她說“木係靈草能溫養靈力，多采些煮水喝，有助於穩定本源”，她便記在了心裡，趁著早晨涼快，拉著小白就來了後山。
“小白，慢點兒跑，彆踩壞靈草呀！”小丫頭笑著喊住前麵蹦跳的靈狐。小白像是聽懂了，停下腳步回頭望她，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尾巴尖還沾著片淡綠色的靈草葉，活像個闖了禍還裝作無辜的小調皮。張嬤嬤的叮囑還在耳邊：“前山靈草多，也安全，彆往深處去，那裡有妖獸的蹤跡！”小丫頭應得好好的，可走著走著，目光就被路邊一株開著淡紫色小花的靈草吸引了——圖譜上畫的“紫紋草”就是這個模樣，據說煮水喝能清潤靈力，她蹲下身剛要摘，小白突然“嗷嗚”一聲，追著一隻彩翼蝶往林子深處跑了。
“小白！彆跑遠！”小丫頭慌了，連忙起身去追。彩翼蝶飛得又快又靈活，一會兒鑽進灌木叢，一會兒繞著靈樹轉，葉夕瑤追得氣喘籲籲，等她終於停下來扶著樹喘氣時，才發現周圍的景象全變了——來時的小路不見了，眼前隻有密密麻麻的靈樹，耳邊隻有溪水潺潺的聲音，連風吹過樹葉的動靜都比剛才沉了些，透著股陌生的寂靜。
“糟了，迷路了。”小丫頭心裡有點發慌，她抱著竹籃小聲喊：“小白！小白你在哪兒？”回應她的隻有靈鳥的啼叫和溪水聲。她低頭看了看竹籃，裡麵隻裝了幾株月露草，連剛才想摘的紫紋草都沒來得及采，發間的珍珠簪輕輕泛著銀光，像是娘在遠方悄悄給她遞來的安心，可她還是忍不住攥緊了衣角——在陌生的地方，連空氣都好像比平時涼了些。
小丫頭沿著溪水往上遊走，希望能找到熟悉的路，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忽然聽到前方傳來“哢嚓”的聲響，像是有人在折靈草的莖稈。葉夕瑤心裡一緊，下意識地躲到樹後，隻露出半隻眼睛往外看——隻見一個穿著淺藍書院服的少年背著個大大的藥籃，正蹲在溪邊摘靈草，藥籃裡已經裝滿了各種靈草，連籃沿都快蓋不住了，少年的袖子挽到肘部，露出的小臂上沾著點泥土，一看就是采了許久。
等少年轉過身，小丫頭才認出他——是齊磊！實踐課上那個憋笑憋得肩膀發抖師兄。她鬆了口氣，從樹後走出來，小聲喊：“齊磊師兄？”
齊磊愣了一下，看到是她，連忙放下手裡的靈草，快步走過來：“夕瑤？你怎麼在這兒？這地方離前山遠，你是不是迷路了？”他的聲音很溫和，沒有實踐課上的促狹，反而帶著點擔心，彎腰時，藥籃裡的靈草還輕輕晃了晃，露出幾顆藏在底下的橙黃色果子。
“嗯……”小丫頭點點頭，眼睛有點紅，“我追小白，不小心跑過來的，現在找不到路了，也不知道小白去哪裡了。”
齊磊摸了摸她的頭，動作輕輕的，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小辮：“彆擔心，小白是靈狐，鼻子靈，肯定沒跑太遠。先看看你采的靈草，彆不小心摘了毒草。”他接過她的竹籃，低頭仔細翻看，指尖劃過一株帶著細毛的靈草時，輕輕皺了皺眉，“這株不是紫紋草，是‘紫霧草’的幼苗，花蕊裡有毒，要是煮水喝會肚子疼，我幫你挑出來。”
他從自己的藥籃裡挑出幾株鮮嫩的紫紋草，放進葉夕瑤的竹籃裡，又把她采的月露草理整齊：“月露草要采帶露水的，你這幾株就很好，煮水喝能安神；還有這個‘毛須草’，你采的有點老了，藥效不好，我給你換幾株嫩的，煮出來更清甜。”他說話時，指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碰壞了靈草，眼裡滿是認真，跟實踐課上那個愛逗人的師兄判若兩人。
“齊磊師兄，你怎麼采這麼多靈草呀？”小丫頭好奇地問，看著他藥籃裡滿滿的靈草，比自己的竹籃多了好幾倍。
“我娘在書院的藥植園當藥師，讓我采些靈草回去練製藥膏。”齊磊笑了，露出兩顆淺淺的虎牙，顯得格外憨厚，“對了，給你個好東西。”他從懷裡掏出個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是幾顆圓滾滾的甜靈果，果皮泛著淡淡的靈光，還帶著股清甜的果香，“這是後山特有的甜靈果，能補充靈力，還甜，我早上剛采的，給你一顆當零食。”
他遞過來一顆甜靈果，果皮摸起來溫溫的，像是還帶著陽光的溫度。葉夕瑤接過，指尖碰到他的手，才發現他的指縫裡還夾著點靈草的碎葉，掌心也沾著泥土，顯然是特意留著給她的。“謝謝師兄……”她小聲說，心裡暖暖的，之前實踐課上覺得他“愛取笑人”的小芥蒂，瞬間就散了。
“不客氣，你先拿著，咱們找小白去。”齊磊幫她拎起竹籃，又學了聲小白的叫聲“嗷嗚”，聲音不算大，卻清亮得很。沒過多久，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小白的回應，兩人循聲過去，隻見小白正蹲在一塊大石頭上，嘴裡叼著那隻彩翼蝶，看到葉夕瑤，立刻跳下來跑過去，把彩翼蝶放在她腳邊，尾巴晃得像朵小絨花，像是在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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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家夥，害我擔心半天！”葉夕瑤抱起小白，輕輕點了點它的鼻子，又把甜靈果遞到它嘴邊，“快嘗嘗，齊磊師兄給的甜靈果，可甜了。”小白湊過去聞了聞，張口咬了一小口，甜汁瞬間溢出來，它眼睛一亮，幾口就把剩下的靈果吃完了，還湊到齊磊身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褲腿，活像個討賞的小機靈。
齊磊被它蹭得笑出聲：“這小家夥還挺懂禮貌。走，我送你們回前山，再晚了張嬤嬤該著急了。”
回去的路上，齊磊給她講了好多後山的小知識：“溪邊的清靈草最嫩，煮水喝能解靈力燥熱；那片矮灌木叢裡有‘星點草’，葉子上有小斑點，能溫養木係本源，你下次可以采些；還有千萬彆碰‘紅根草’，雖然葉子好看，根卻是紅的，有毒。”他一邊說，一邊指給她看，怕她記不住，還在她的圖譜上用指甲輕輕劃了個小記號。
小丫頭聽得認真，時不時點頭，心裡悄悄把齊磊歸進了“好人師兄”的名單裡——他不像書院裡有些師兄那樣端著架子，也不像齊磊自己說的那樣“愛逗人”，反而細心又憨厚，連她怕迷路的小情緒都能照顧到。
走到前山入口時，果然看到張嬤嬤正踮著腳張望，看到他們回來，連忙跑過來：“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我都要去請長老幫忙找了！”
“是齊磊師兄幫我找回來的，還送了我甜靈果呢！”葉夕瑤舉著竹籃獻寶似的，把齊磊幫她換的靈草指給張嬤嬤看，“師兄還教我認靈草，說這個紫紋草煮水喝能清靈力。”
齊磊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沒什麼，就是順路。我還要去給我娘送靈草，先走了，夕瑤，下次采靈草要是怕迷路，就喊我一聲，我陪你一起來。”
“好！謝謝齊磊師兄！”小丫頭揮著手，看著他背著藥籃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靈樹林裡，心裡滿是暖意。
回去的路上，小白蜷在她懷裡，時不時用腦袋蹭她的下巴，像是還在回味甜靈果的味道。葉夕瑤摸了摸竹籃裡鮮嫩的靈草，又想起齊磊憨厚的笑容，忍不住跟小白說：“小白，齊磊師兄是好人，以後咱們采靈草，就找他一起好不好？”小白像是聽懂了，輕輕“唔”了一聲，尾巴尖蹭了蹭她的手。
回到雲溪院時，蘇婉清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書，看到她回來，笑著問：“采到靈草了？怎麼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被靈蝶勾走了呢。”
“我迷路了，是齊磊師兄幫我找回來的！”小丫頭跑過去，把剩下的甜靈果遞了一顆給蘇婉清，眼睛亮晶晶的，“你嘗嘗，這個甜靈果可甜了，師兄說能補充靈力，下次咱們一起去後山采好不好？師兄還說，溪邊有好多好靈草呢！”
蘇婉清接過靈果，咬了一口，甜汁在舌尖散開，笑著點頭：“好啊，齊磊懂靈草，有他跟著，咱們也能采到更多溫養靈力的好東西。”
院中央的巨型多肉在陽光下舒展著葉片，小白蹲在竹籃邊舔爪子，葉夕瑤和蘇婉清分享著甜靈果，空氣中滿是靈草的清香和果香。夕瑤摸了摸發間的珍珠簪，狐珠的溫意輕輕傳來，像是娘在笑著說“瑤瑤在書院有朋友幫忙，娘就放心了”。她忽然覺得，書院的日子越來越有意思了——有蘇婉清的陪伴，有齊磊的幫忙，還有小白的守護，就算偶爾迷路，也會遇到溫柔的人伸出手，這樣的新生活，比她想象中還要溫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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