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蘭草架上的符籙被風吹得輕輕晃，淡藍的靜心符、泛青光的高階安神符，還有幾張新畫的防禦符，像掛著串會發光的小燈籠。葉夕瑤蹲在石桌旁，正把符籙往木盒裡裝，指尖突然被一團暖絨蹭了蹭——小白叼著塊靈蜜糕跑過來，糕上還沾著點靈蘭花瓣，是她早上放在碟子裡的，此刻卻被小白當成了“整理行李的獎勵”。
“先給你留著，等收拾完再吃。”她捏了捏小白的耳朵，木盒裡已經整整齊齊碼好了符籙，旁邊還放著個小陶甕，裡麵是她煉的甜口丹藥，上次寄給娘，娘回信說“你爹偷偷吃了兩顆，說比藥堂的苦丹藥強百倍”。一想到回家能見到家人，葉夕瑤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翹，連指尖的靈力都跟著輕快起來。
“瑤瑤！收拾得怎麼樣了？”蘇婉清提著個布包快步走進來，布包裡裝著疊好的書信，“我給姑姑寫了信，說咱們年後一起回書院，讓她彆擔心。對了，我娘給你做了雙軟底鞋，說山路不好走，穿這個舒服，我給你放行李裡啦！”
齊磊也扛著個竹籃趕來，籃裡裝著半袋靈麥種，還有個布囊，上麵繡著隻歪歪扭扭的小狐狸，是齊磊娘新繡的：“這是抗枯的靈麥種，我娘說讓你帶回去給伯父伯母試試，種在院裡，說不定能擋點靈衰。布囊是我娘特意編的，裝丹藥正好，防潮！”他把布囊往石桌上一放，憨笑道，“咱們約好啊，年後正月十六在書院門口集合，一起回！我還帶靈蜜糕給你們吃！”
“好！”葉夕瑤趕緊點頭，把靈麥種放進木盒——裡麵已經快裝滿了：蘇婉清的軟底鞋、齊磊的靈麥種、柳依依之前送的靈草汁，還有她給家人準備的禮物，滿滿當當的，像裝著一盒子的暖意。小白蹲在旁邊，用小爪子輕輕扒拉著布囊上的小狐狸，尾巴晃得像朵小絨花，顯然也知道要回家了，格外興奮。
正說著，院門口傳來極輕的腳步聲，柳依依站在靈蘭草架旁，手裡攥著個素色帕子，帕子裡包著小瓶的靈草汁。見葉夕瑤看過來，她彆過臉，耳尖紅了紅，聲音輕得像風吹草：“靈陣關的黑氣又多了些，這個你帶著，加在符籙裡能穩些。年後……年後我也正月十六回，咱們可以一起走。”
她遞過帕子，葉夕瑤接過來時，指尖觸到帕子邊緣的針腳——是新繡的靈蘭草，針腳比上次整齊了些，顯然是特意趕製的。“謝謝柳師姐！”葉夕瑤心裡暖融融的，“我給你留了顆甜丹藥，放在布囊裡，你路上吃，不苦！”
柳依依愣了愣，沒說謝謝，卻悄悄把帕子往她手裡塞了塞，轉身就走，走到院門口時，又回頭看了眼——小白正對著她搖尾巴，她腳步頓了頓，從袖袋裡掏出顆雪山莓乾，輕輕放在門檻上，然後快步離開，像怕被人撞見這份笨拙的溫柔。
等朋友們走後，葉夕瑤抱著小白，開始認真收拾行李。她把給父親的高階防禦符放在最上麵，符紙加了柳依依送的靈草汁，青光比平時亮了些；給母親的安神香裝在青瓷瓶裡，瓶身上貼了張小紙條，寫著“睡前點半根，助眠”；給大哥的是本抄好的《五行靈根練氣訣》，她在頁邊注了自己練術法的小技巧；給二哥的是瓶新煉的甜丹藥，加了靈蘭草汁，比之前的更甜；給三哥的則是張畫著小狐狸的符籙，三哥總愛闖禍，這張預警符能幫他多份保障。
“你看，咱們帶了這麼多東西回家。”葉夕瑤把小白抱進懷裡，指著行李給它看，“回去就能見到娘做的靈蜜糕，還能跟爹學練劍，大哥肯定會檢查我的術法，二哥要給我煉新的鎖妖露……”她說著說著，忽然覺得眼睛有點發澀，明明才離開家幾個月，卻像過了好久似的。
小白像是聽懂了，用腦袋輕輕蹭她的下巴，喉嚨裡發出軟乎乎的“嗷嗚”聲，還叼起旁邊的小炭爐往她腳邊推——是怕她想家人想冷了，要給她暖腳。葉夕瑤抱著靈狐，坐在靈蘭草架下，看著滿桌的行李，心裡滿是期待，連夜裡都有點睡不著。
夜深時，雲溪院的夜燈還亮著。葉夕瑤又起來檢查行李，指尖剛碰到木盒，突然感覺不對勁——之前集市上撿到的黑木盒，被她放在木盒最底下，此刻竟泛著極淡的黑氣，盒裡的黑紫色草葉，邊緣比之前更焦了些，像被什麼東西引動了似的。她趕緊摸向腰間的預警符囊，符紙輕輕顫了顫，泛出極淡的青光，和上次在靈陣關附近感知到的“死氣”一模一樣！
“小白，你看……”葉夕瑤把黑木盒捧起來，小白立刻從她懷裡跳下來，對著盒子齜了齜牙，小爪子緊緊攥著她的衣角，尾巴繃得筆直——這是小白遇到危險時才有的反應，比上次在老靈樹旁還要緊張。葉夕瑤趕緊滴了兩滴鎖妖露在盒蓋上，淡青色的露水漫開，黑氣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卻沒完全消失，反而順著木盒的紋路，悄悄纏上了旁邊裝靈麥種的布囊，布囊上繡的小狐狸，眼尾竟泛了點極淡的灰。
“彆碰！”她慌忙把靈麥種袋挪開，心裡忽然竄起股不安——這黑木盒的黑氣，之前明明安安靜靜的，怎麼一收拾回家的行李，就突然活躍起來了？難道是它能感知到“回家的方向”，而西境的靈衰，比她想的還要嚴重？還是說，這盒子本身，就和她的家族有著什麼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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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湊過來，用小腦袋輕輕頂了頂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又叼起那顆白天柳依依留下的雪山莓乾，放在黑木盒旁邊——莓乾的甜香漫開，黑氣竟真的又淡了些。葉夕瑤看著小白懂事的樣子，心裡暖了暖，趕緊把黑木盒重新塞進行李最底層，還墊了張高階安神符：“彆怕，咱們有符，還有鎖妖露，回家的路肯定沒事。”
她抱著小白躺回床上，窗外的夜風卷著靈蘭草的香氣飄進來，落在滿桌的行李上。葉夕瑤閉著眼，腦子裡全是回家的畫麵：娘會在門口接她，手裡肯定拿著剛烤好的靈蜜糕；爹會板著臉問她術法練得怎麼樣，卻偷偷給她塞顆高階靈晶；大哥會拿出新的功法冊，二哥會遞來新煉的鎖妖露，三哥則會拉著她去後山掏靈鳥蛋……
可這份期待裡，總藏著點隱隱的在意——黑木盒的黑氣、柳依依說的“靈陣關黑氣變多”、齊磊娘提到的“靈衰擋不住”，這些事像小石子，在她心裡漾著圈。她摸了摸腰間的預警符，符紙安安靜靜的，卻沒壓下那份微妙的預感：這次回家，或許不隻是團聚那麼簡單。
月光透過窗欞，落在行李上，裝靈麥種的布囊輕輕晃了晃，沒人注意到，布囊角落的灰氣，正順著月光，悄悄往窗外飄去，落在院外的靈蘭草葉上——那縷黑氣像條細細的線，一頭纏著她的行李，一頭朝著西境的方向，慢慢延伸，像是在牽引著什麼，又像是在追蹤著什麼。
而葉夕瑤還不知道，她期待的回家路，不僅有家人的溫暖，或許還藏著與靈衰、與她身世相關的，更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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