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的眩暈感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仿佛整個神魂都被投入了星辰風暴中撕扯、旋轉。葉塵隻覺得眼前一片光怪陸離的扭曲,身體不受控製地翻滾,劇烈的痛苦從四肢百骸傳來,那是強行施展《北鬥星神印》以及硬撼多名金丹修士帶來的嚴重反噬。
靈力枯竭,經脈受損,神魂萎靡,肉身更是布滿了細微的裂痕。若非他的星辰混沌道基足夠堅韌,星辰鍛體術小有成就,再加上剛剛吸收了星辰魂髓強化了神魂,恐怕在施展出那撼世一擊後,自己便已先行崩潰。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隻是一個刹那,又仿佛經曆了萬古輪回。
“噗通!”
他重重地摔落在堅硬而冰冷的地麵上,劇烈的震蕩讓他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意識陷入了半昏迷的模糊狀態。
冰冷、死寂、空曠……這是葉塵恢複一絲感知後的第一印象。
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由模糊逐漸清晰。入目所及,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荒涼大地。天空是永恒不變的暗紅色,沒有日月星辰,隻有一些扭曲的光帶如同垂死的巨蛇般橫亙在天幕之上,散發出微弱而詭異的光芒。大地是漆黑的砂石,布滿裂痕,遠處可見一些巨大生物的森白骸骨半埋其中,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古老氣息。
空氣中彌漫著稀薄而混亂的靈氣,更多的是一種沉淪、破敗的死寂之力。
“這裡是……隕星戰場的深處?還是某個破碎的秘境空間?”葉塵心中凜然。那隨機傳送陣似乎將他送到了某個極其偏遠且危險的地帶。
他嘗試運轉功法,吸納周遭靈氣,卻發現效率極其低下,而且那混亂的靈氣中夾雜的死寂之力,竟在侵蝕他的生機,讓他本就嚴重的傷勢雪上加霜。
“必須儘快療傷……”他強撐著坐起身,神識內視,體內的情況糟糕透頂。道基黯淡,三個混沌竅穴旋轉緩慢,幾乎停滯。經脈多處斷裂淤塞,五臟六腑都布滿了裂痕。
他首先取出幾顆得自搖光偏殿的療傷丹藥服下,藥力化開,如同甘霖滋潤著乾涸的土地,但效果有限,隻能勉強穩住不斷惡化的傷勢。
“尋常丹藥,對此重傷,已是杯水車薪。”葉塵眉頭緊鎖。他如今的傷勢,已傷及根本,非尋常手段能快速治愈。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星辰袋中,那枚得自星耀上人指環內的“星辰本源珠”上。
龍眼大小的珠子,通體渾圓,內部仿佛封印著一整條微縮的銀河,絲絲縷精純到極致、遠超極品星辰晶的星辰本源之氣緩緩流淌。此物蘊含的力量層次太高,以他築基期的修為,原本絕不敢輕易觸碰,稍有不慎便是爆體而亡的下場。
但此刻,他身受重傷,道基受損,常規方法恢複緩慢,且身處未知險地,危機四伏。若不兵行險著,恐怕難以渡過此劫。
“混沌之道,包羅萬象,演化萬物!星辰本源,亦是天地本源之一!我以混沌道基為熔爐,未必不能煉化一絲!”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
他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與天爭命!若無向死而生的勇氣,何談逆襲成仙?
他盤膝坐好,先將狀態調整到所能達到的最佳,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那枚“星辰本源珠”取了出來。
珠子甫一出現,周圍的死寂空間都仿佛微微一震!精純浩瀚的星辰本源氣息彌漫開來,竟將那些侵蝕生機的死寂之力都排斥開少許。
葉塵深吸一口氣,雙手虛托本源珠,置於丹田氣海之前。他並未像吸收星辰果那樣直接吞服,而是運轉《九轉混沌訣》,將自身那微弱得幾乎熄滅的混沌靈力,化作無數細小的觸須,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緩緩地、試探性地接觸星辰本源珠的表麵。
“嗡——”
星辰本源珠輕輕一顫,一股遠比星辰果磅礴億萬倍的本源力量,如同沉睡的太古星龍被驚醒了一絲,順著那些混沌靈力觸須,反湧而來!
“噗!”葉塵渾身劇震,再次噴出一口鮮血,那湧來的力量哪怕隻有一絲,也如同浩瀚星海,瞬間衝垮了他脆弱的防禦,瘋狂地湧入他的經脈!
痛!無法形容的劇痛!
仿佛整個身體從最細微的粒子層麵被星辰洪流碾碎、重組!經脈在寸寸斷裂,又在星辰本源那蘊含的造化之力下強行續接、拓寬!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臟腑在毀滅與新生中輪回!
他的皮膚表麵,滲出了混雜著汙血和星辰光點的液體,整個人如同一個即將破碎又不斷修複的瓷器。
“堅守心神!混沌為爐,納星入體!”葉塵緊守識海中那一點不滅靈光,瘋狂運轉《九轉混沌訣》總綱。丹田內那黯淡的星辰混沌道基,在這股外來的、至高層次的星辰本源刺激下,仿佛被注入了無窮活力,開始劇烈震顫,三個混沌竅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起來,噴吐出更加精純、更加原始的混沌之氣!
灰色的混沌氣流,如同最忠誠的衛士,迎向那狂暴的星辰洪流,將其包裹、分解、同化!這個過程依舊痛苦萬分,但不再是單方麵的碾壓,而是變成了一種激烈的拉鋸與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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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道基,在這毀滅與新生的循環中,變得更加堅韌、更加廣闊!基體上的星輝光點不再是點綴,而是逐漸與混沌氣流水乳交融,演化出更加玄妙的紋路。那三個混沌竅穴,也在吞吐之間,隱隱膨脹了一圈。
時間在這片死寂的荒原上失去了意義。
葉塵如同一尊石雕,枯坐在那裡,周身被一層厚厚的、由混沌之氣和星辰光輝交織而成的光繭所包裹。光繭如同心臟般緩緩搏動,每一次搏動,都吸納著星辰本源珠散發出的絲絲本源,也排斥出一些灰黑色的雜質。
他的氣息,在光繭中起伏不定,時而微弱如風中殘燭,時而蓬勃如初生朝陽。
不知過去了多久,可能是一月,也可能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