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之上,三件古物靜靜陳列,承載著名為“山”的巫族祭巫最後的執念與一個湮滅於曆史長河的文明餘暉。
葉塵的目光首先落在那柄斷成兩截的石斧上。斧身黯淡,布滿裂痕,感受不到絲毫靈力波動,仿佛隻是凡間最普通的石器。但當他神識掃過,卻隱隱察覺到一種極致的沉重與破滅之意內斂其中,隻是這意蘊如同被徹底封存,死寂沉沉。
“開山斧……戰神之兵,靈性儘失。”葉塵輕語。此物層次極高,但破損嚴重,非當前境界所能觸及,或許日後有機緣方能重喚其靈。他將其小心收入星辰袋中。
接著是那塊刻畫著山川地貌的黑色龜甲——“萬裡山河圖”。神識探入,果然如那殘魂所言,其中記載的地形與如今東荒乃至已知地域迥異,山脈走向、江河布局皆不相同,仿佛屬於另一個時代。唯有一些極其古老、仿佛亙古不變的山川輪廓,能勉強辨認出一二。此物暫時無用,但或許在未來探索某些上古秘境時能提供線索,同樣收起。
最後,是那枚鏽跡斑斑的青銅指環。
指環樣式古樸,沒有任何花紋裝飾,隻有歲月留下的斑駁銅鏽。葉塵將其拿起,觸手冰涼沉重。他嘗試將神識探入,果然被一層極強的禁製阻擋,這禁製並非人為布置,更像是隨著歲月流逝,指環本身靈性內斂形成的天然壁壘。
他運轉混沌靈力,緩緩渡入指環。灰色的氣流如同最細膩的刻刀,開始消磨那層壁壘。這個過程比想象中艱難,指環雖殘破,但其本質極高,禁製堅韌異常。
雲淺在一旁靜靜守護,沒有打擾。鈴兒則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殘破的大殿。
時間一點點過去,葉塵額角滲出細密汗珠。就在他靈力消耗近半,準備暫時放棄時,識海中的混沌初嬰虛影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小手無意識地朝指環方向一點。
一股微不可查,卻精純至極的混沌本源氣息,順著葉塵的靈力,悄然融入指環之中。
“嗡……”
指環輕輕一顫,表麵的銅鏽仿佛活了過來,如同潮水般褪去少許,露出了下方暗青色的本體,一道微弱的靈光一閃而逝。那層堅韌的禁製,在這絲混沌本源的觸動下,終於出現了一絲縫隙!
葉塵抓住機會,神識如同涓涓細流,瞬間湧入指環內部!
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這並非一個簡單的儲物空間,而是一片……微縮的天地!天空是朦朧的灰色,沒有日月,大地是暗黃色的土壤,廣袤卻荒蕪,隻有中央矗立著一座低矮的、由某種黑色石頭壘成的祭壇,與外界這座有幾分相似,卻更加古老完整。
空間的範圍並不算特彆巨大,約莫百丈見方,但其中流淌的氣息卻讓葉塵心神一震——那是極其精純且古老的……大地之氣!以及一絲微弱的,與那巫族祭巫“山”同源的力量!
“這指環……並非簡單的儲物法器,更像是一處傳承空間,或者……某個巫族聖器的碎片?”葉塵心中明悟。
他的神識落在那座黑色祭壇之上。祭壇中央,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懸浮著三枚由泥土凝結而成、散發著柔和黃光的符印,以及一堆數量不多,卻靈氣逼人、葉塵從未見過的暗黃色晶石。
當他的神識接觸那三枚泥土符印時,龐大的信息流瞬間湧入他的腦海!
《九嶽撼山訣》——地階上品煉體功法!引大地之氣淬煉己身,修至大成,身融九嶽,力可撼山,肉身不朽!此乃巫族戰巫一脈核心傳承!
《地脈陣解》——巫族陣法傳承,以山川地脈為基,布設種種玄妙陣法,困敵、防禦、聚靈、殺伐,無所不包,奧妙無窮。
《百草巫鑒》——記載了上古時期各種靈草、毒物、奇珍的圖鑒與特性,以及巫族獨特的煉丹、淬毒之術。
三門傳承,雖非直接提升修為的功法,卻分彆對應煉體、陣法、藥毒,皆是巫族文明智慧的結晶,價值無可估量!尤其是《九嶽撼山訣》,與他已有的《星辰鍛體術》側重點不同,若能兼修,他的肉身強度必將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而那一小堆暗黃色晶石,信息顯示為“戊土精粹”,乃是修煉《九嶽撼山訣》和布置某些地脈陣法的必需之物,蘊含精純厚重的大地本源,外界早已絕跡。
“巫族傳承……”葉塵心中波瀾起伏。這趟黑水淵之行,收獲遠超預期。不僅得到了三門珍貴的上古傳承,更接觸到了“天漏”、“邪祟”、“祭天”這等駭人秘辛。
他心念一動,將那三枚傳承泥符和所有戊土精粹轉移到自己的星辰袋中。青銅指環內的空間雖然神異,但存放重要物品,還是自己的星辰袋更安心。
做完這一切,他神識退出指環。那青銅指環表麵的靈光已然隱去,恢複成古樸斑駁的模樣,但葉塵能感覺到,自己與它之間已經建立了一絲微弱的聯係。
“葉道友,可有收獲?”雲淺見葉塵睜開雙眼,輕聲問道。
葉塵點了點頭,將青銅指環戴在手上,並未細說傳承之事,隻道:“得了一位上古前輩的遺澤,收獲尚可。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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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隱約感覺到,自從他取走傳承後,這座大殿的氣息似乎變得更加不穩,周圍牆壁上的裂痕也在悄然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