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天梯的光華徹底斂去,那橫亙天地、考驗了無數天驕的古老石階,重新恢複了往日的沉寂與古樸。唯有依舊縈繞在空氣中的淡淡威壓,以及那五位屹立於絕巔的身影,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輝煌。
葉塵盤膝坐在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階之上,雙目微闔,周身混沌之氣自行流轉,與殘留的天地道韻共鳴。那從天梯之巔垂落的混沌氣流並未完全消散,而是化作一層薄薄的混沌光繭,將他包裹其中,持續滋養著他的肉身與神魂。
登頂的饋贈遠超想象。不僅僅是修為的鞏固和提升,更重要的是對大道的感悟。此刻,他的識海中,那朵混沌青蓮愈發凝實,蓮瓣舒展間,仿佛在演繹著開天辟地、萬物生滅的至理。他對《九轉混沌訣》第四轉的領悟水到渠成,甚至觸摸到了第五轉的一絲門檻。混沌金丹更加圓潤飽滿,第四道靈紋深邃玄奧,吞吐的混沌靈力質量再上一個台階。
他感覺,此刻若再對上那大衍皇朝的三皇子,無需那般費力纏鬥,翻手間便可鎮壓。
時間緩緩流逝。太虛劍子、紫陽宗少主、以及那兩位來自隱世家族薑家神女薑璃)和古老聖地梵聖寺佛子無念)的傳人,也都在各自的位置上消化著登頂的收獲。五人之間,氣息隱隱相連,又彼此獨立,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數日。天梯之巔的空間忽然泛起一陣漣漪,五道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分彆籠罩了五人。
“天梯試煉結束,登頂者,可入‘混沌雲台’悟道三日。”那宏大的法則意誌再次響起。
下一刻,葉塵隻覺得眼前景象變幻,已然離開了天梯之巔,出現在一片奇異的虛空之中。
腳下是氤氳的混沌之氣凝聚而成的雲朵,柔軟而厚重,承載著他的身體。四周是無儘的虛空,深邃黑暗,卻又點綴著無數閃爍的星辰,那些星辰並非凡俗所見,而是一個個微縮的大道符文所化,散發著不同屬性的法則波動。
這裡便是混沌雲台!乃是萬法天梯對登頂者的額外獎勵,是一處絕佳的悟道聖地!
葉塵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這裡,天地法則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親近,仿佛觸手可及。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感悟,那些大道真意便如同涓涓細流,自然而然地湧入他的心神。
他立刻收斂所有雜念,將心神徹底沉入修煉之中。《九轉混沌訣》自主運行,貪婪地吸收著雲台中精純的混沌之氣。他的神識則如同八爪魚般蔓延開來,主動去接觸、捕捉、理解虛空中那些閃爍的大道符文。
火之爆烈、水之柔韌、金之鋒銳、木之生機、土之厚重、風之迅疾、雷之毀滅、光之淨化、暗之吞噬……種種法則真意,如同畫卷般在他心神中展開。
混沌,並非虛無,而是包羅萬象。理解萬法,方能更好地演化混沌,明悟混沌真諦。
葉塵沉浸在深層次的悟道之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他的氣息與整個混沌雲台漸漸融為一體,周身有模糊的異象浮現,時而如星宇初開,地火風水湧動;時而如萬物歸寂,重化混沌……
在他的感知中,那枚烙印在混沌金丹上的“道宮印記”微微發熱,與這混沌雲台,與冥冥之中某個遙遠的存在,產生了一絲微弱的聯係。
就在他悟道漸入佳境之時,一縷極其微弱、卻帶著無上縹緲、古老滄桑意味的聲音,仿佛穿越了萬古時空,斷斷續續地傳入他的識海。
“……逆……仙……”
“……路……斷……”
“……道宮……鑰……匙……”
“……大劫……將至……”
“……歸……來……”
這聲音模糊不清,充滿了殘缺感,卻帶著一種直擊靈魂的沉重與悲涼,仿佛是一位無上存在在隕落前發出的不甘呐喊或警示。
葉塵心神劇震,猛地從深層次悟道中驚醒!他豁然睜開雙眼,混沌之光在眼底一閃而逝。
“仙音?!”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混沌雲台,竟然能接收到如此古老的殘音?“逆仙”?“路斷”?“道宮鑰匙”?“大劫”?這些詞語組合在一起,透露出的信息令人心驚肉跳!
他下意識地看向其他四人。太虛劍子眉頭微蹙,似乎也有所感應,但不太清晰。薑家神女周身有朦朧清輝籠罩,看不清表情。梵聖寺佛子無念寶相莊嚴,低聲誦念佛號,周身佛光流轉,似乎在抵禦著什麼。而紫陽宗少主則臉色微微發白,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