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王座之上,葉塵閉目凝神。
無窮無儘的混沌之氣自道宮深處奔湧而來,如同百川歸海,彙入王座,融入他的四肢百骸,最終歸於丹田那枚緩緩旋轉的九竅混沌金丹之中。這並非簡單的能量灌注,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融合與授權。他感覺自己的神識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蔓延,迅速覆蓋了整個天衍道宮,乃至道宮所依附的這片秘境天地。
無數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湧入他的識海:道宮各殿各閣的陣法樞紐、禁製操控、資源分布、傳承秘境的開啟方式……甚至包括那些尚在運轉的防護機製、沉睡的傀儡守衛,其狀態與指令都清晰呈現在他心間。
這一刻,他仿佛成為了這座古老道宮的中樞神經,一念之間,便可調動道宮積累萬古的力量。星殿穹頂的星辰按照他的意念明滅,腳下的黑色鏡麵倒映出秘境各處正在發生的景象——那些仍在苦苦尋覓機緣的各路修士,以及某些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潛藏的危險。
他看到了秘境邊緣開始出現的細微空間裂痕,這是秘境核心被掌控後,即將重新封閉並隱入虛空的征兆。他也“看”到了星殿角落,那幾處太虛劍子、無念等人離開時激起的空間漣漪,如今已漸漸平複。
浩瀚,磅礴,古老,蒼茫。
這便是天衍道宮帶給葉塵最直觀的感受。執掌此地,如同凡人驟然肩負起山嶽,既有掌控一切的權力感,亦有沉甸甸的責任壓在心間。那道宮意誌最後傳遞的關於“未竟之道”與“太古因果”的零碎信息,如同迷霧中的燈塔,指引著方向,卻也昭示著前路的艱險。
良久,葉塵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閃而逝,變得更加深邃內斂。他心念微動,那被鎮壓在王座之下獨立空間中的凶煞斷戟,發出一陣不甘的嗡鳴,卻再也無法興風作浪,被純粹的混沌之力層層封印,陷入沉寂。
他目光落下,看向靜立在下方的薑璃。
此時的薑璃,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青色光暈,生機盎然,與整個道宮的自然氣息隱隱相合。她似乎也在消化著《自然源經》的奧義以及作為道宮護法的職責信息。
“感覺如何?”葉塵開口,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絲道宮之主特有的威嚴,在這空曠星殿中回蕩。
薑璃聞聲,抬起清冷的眸子,眼神複雜地看了葉塵一眼,隨即微微躬身:“回道主,已初步接納《自然源經》傳承,對護法職責亦有所明了。”她的語氣依舊清冷,但比起之前純粹的疏離,多了幾分認同與恭敬。道宮的選擇,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某種“道”的認可。
葉塵點了點頭,從混沌王座上起身。他並未立刻沉浸於掌控道宮的權力感,而是對薑璃道:“隨我來,熟悉一下這座我們未來的根基之地。”
說罷,他一步踏出,並非飛行,而是整個星殿的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下一刻,兩人已出現在一座巍峨宏大的殿堂之前。殿堂匾額上書三個古樸道文——萬法閣。
這裡是天衍道宮存放功法典籍之所。閣內並非想象中林立書架的模樣,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無數光點如同星辰般懸浮其中,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部功法或神通秘術的傳承印記。有劍氣衝霄的光點,有烈焰熊熊的光點,有水流潺潺的光點……包羅萬象,從最低階的煉氣術法,到直指仙道的無上玄功,應有儘有,許多甚至在外界早已失傳。
“道宮底蘊,果然驚人。”薑璃望著這片功法星空,清冷的眸中也難免閃過一絲震撼。她獲得的《自然源經》已是至高傳承,但見到如此多的道法彙聚,依舊感到道之無窮。
葉塵神識掃過,心中亦是波瀾起伏。有了這座萬法閣,他日後創建勢力,培養門徒,將擁有無與倫比的優勢。他甚至能感覺到,混沌道書與這萬法閣隱隱共鳴,似乎在主動記錄、推演、優化著閣內的一切法門,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融入自身的混沌體係。
他沒有在此久留,心念再動,空間轉換,兩人又出現在一座彌漫著濃鬱藥香的山穀之中——百草園。
園內靈氣化液,形成涓涓細流,滋養著無數珍稀罕見的靈藥。有萬年朱果赤紅如火,有九曲靈參狀若遊龍,有星辰草葉片上點綴著點點星輝……許多靈藥的年份都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甚至有一些隻在古籍記載中出現過的太古異種。
薑璃修煉《自然源經》,對草木生機感應尤為敏銳,她能感覺到這片藥園蘊含的磅礴生命精氣,若能在此修煉,她的功法進境必將一日千裡。
接著,葉塵又帶她參觀了煉器殿、煉丹房、試煉秘境等關鍵區域。煉器殿內地火永恒不熄,蘊含著多種奇異火焰;煉丹房中有自動運轉的丹陣,能輔助煉丹;試煉秘境則模擬各種極端環境,可用於磨練戰技與意誌。
每一處都彰顯著天衍道宮昔日作為至高聖地的輝煌與強大。然而,葉塵也敏銳地察覺到,許多地方都存在著破損的痕跡,一些強大的陣法禁製因能量不足或核心受損而停止了運轉,整個道宮的狀態,遠非其全盛時期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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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宮受損頗重,許多功能無法啟用,需要海量的資源和時間修複。”葉塵對薑璃說道,這也是他作為道主接收到的信息之一。修複道宮,將是一個漫長而消耗巨大的工程。
最後,他們來到了道宮的核心控製室。這裡並非實體殿堂,而是一片由無數符文和數據流構成的虛擬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個微縮的、光芒有些黯淡的道宮模型,模型上許多區域都顯示著“能量不足”、“陣法破損”、“區域封閉”等狀態提示。
葉塵將手按在模型之上,神識與之徹底連接。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道宮每一處的狀況,也能調動道宮目前尚能運轉的力量。
“當務之急,是清理仍在秘境中的修士,然後封閉秘境,隱入虛空,安心消化所得,修複道宮。”葉塵做出決斷。他雖已成為道宮之主,但自身修為尚是金丹,道宮也殘破,不宜過早暴露於世。
他心念溝通道宮核心,開始下達指令。
……
天衍秘境各處。
無論是正在與妖獸搏殺的修士,還是在廢墟中挖掘尋寶的散修,亦或是為爭奪某件靈材而大打出手的宗門弟子,都在同一時刻感受到了天地異變。
天空開始微微扭曲,遠處的山巒景象變得模糊,一股無形的排斥力籠罩了整個秘境。
“怎麼回事?”
“秘境好像要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