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域,毗鄰黑水澤的邊緣地帶,一座名為“望澤鎮”的小鎮,如今已成為“塵閣”在此區域的一個重要據點。
鎮子不大,原本隻是修士進入黑水澤冒險前的一個補給點,如今卻被擴建了不少,以一座三層高的石質閣樓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堡壘群落。閣樓頂端,一麵繡著“塵”字的旗幟在帶著濕氣的風中獵獵作響,隻是那旗幟似乎有些陳舊,邊角甚至有些破損。
此刻,鎮子外圍臨時搭建的防禦工事後,數十名身著塵閣服飾的弟子,正緊張地握著法器,盯著遠處霧氣彌漫的黑水澤方向。他們大多身上帶傷,臉色疲憊,眼神中帶著憤慨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為首一人,是個身材微胖的青年,正是王大胖。隻是如今的他,早已褪去了當年的青澀與憨厚,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與狠厲,嘴角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更添了幾分煞氣。他的修為,赫然已至築基後期,這在資源相對匱乏的天南域邊緣,已算不錯。但此刻,他緊握著一柄染血的巨斧,手臂微微顫抖,顯然靈力消耗巨大,傷勢不輕。
“王師兄,陣法能量快耗儘了!下一波獸潮再來,我們恐怕……”一名年輕弟子聲音發顫,看著前方那層忽明忽暗的淡黃色光罩,那是守護小鎮的最後屏障。
王大胖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咬牙道:“怕什麼!閣主當年能以煉氣期縱橫黑風山脈,我們如今背靠塵閣,豈能墮了威風!陣法破了,就用命填!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讓那些雜碎和畜生踏進鎮子一步!”
他話音未落,黑水澤方向的霧氣劇烈翻湧起來,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嘶鳴與沉重的奔跑聲,地麵開始微微震動。隱約可見霧氣中,無數雙猩紅的眼睛亮起,貪婪地盯著小鎮的方向。
“準備迎敵!”王大胖怒吼一聲,舉起巨斧,周身土黃色靈力爆發,準備做最後的搏殺。他身後的弟子們,雖然恐懼,卻也紛紛亮出法器,眼神決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平淡卻仿佛蘊含著無上威嚴的聲音,清晰地響徹在每一個塵閣弟子的耳邊,甚至壓過了那迫近的獸吼:
“怎麼回事?”
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讓所有人躁動不安的心神瞬間安定了幾分。
眾人愕然抬頭,隻見不知何時,一道青衫身影已悄然立於防禦光罩之內,背對著他們,麵向黑水澤的方向。那人身形挺拔,氣息平和,仿佛與周圍天地融為一體,若不是親眼所見,幾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你……你是誰?”有弟子下意識地喝問。
王大胖在聽到那聲音的瞬間,身體猛地一僵,手中的巨斧“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死死盯著那道背影,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變得嘶啞顫抖:
“閣……閣主?!是您嗎?葉塵閣主?!”
那道身影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俊朗而平靜的麵容,不是葉塵又是誰?
百年光陰,並未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跡,隻是那雙眸子變得更加深邃,仿佛蘊藏著無儘的星空與混沌。他看著激動得渾身發抖的王大胖,微微頷首:“大胖,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大胖虎目含淚,猛地單膝跪地,“屬下王大胖,恭迎閣主歸來!”
他這一跪,身後的弟子們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眼前這位看似平凡的青衫青年,竟然就是塵閣那位神秘無比、傳說中以一己之力帶領塵閣崛起,卻又消失了百年之久的創始人——葉塵閣主!
“恭迎閣主歸來!”
霎時間,所有弟子,無論受傷輕重,都掙紮著跪伏下去,聲音帶著激動與哽咽。葉塵對於許多老弟子而言,是信仰般的存在,對於新弟子,則是活在傳說中的人物。他的突然回歸,在這危難之際,無異於給所有人注入了一劑最強的強心針!
葉塵抬手虛扶,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將所有人托起。“不必多禮,先解決眼前的麻煩。”
他的目光越過防禦光罩,看向那已然逼近的獸潮。那是由數百頭各種低階水係、毒係妖獸組成的潮水,其中夾雜著幾頭氣息相當於築基期的三階妖獸領頭,猩紅的眼中充滿了狂暴與毀滅的欲望。
“閣主小心!這些畜生被某種力量影響了,變得異常狂暴,而且後麵可能還藏著黑煞穀的雜碎!”王大胖急忙提醒。
葉塵神色不變,隻是輕輕抬起了右手,對著那洶湧而來的獸潮,隨意地向下一按。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閃耀。
但就在他手掌按落的瞬間,一股無形卻浩瀚如天威的領域之力,以他為中心,驟然擴散開來!
混沌領域——展開!
刹那間,以小鎮防禦陣為界,前方數百丈的區域,仿佛被從原有的世界中剝離了出來。空間變得粘稠、沉重,光線扭曲,色彩黯淡。那些咆哮衝鋒的妖獸,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速度瞬間驟降,仿佛背負了山嶽!它們眼中的猩紅狂暴,被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所取代,發出驚恐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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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頭衝在最前麵的三階妖獸,更是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龐大的身軀猛地一沉,四肢深深陷入地麵,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連嘶吼都變得艱難。
葉塵甚至沒有動用任何神通法術,僅僅是以自身圓滿的混沌金丹,引動了一絲混沌領域的威壓。
領域之內,萬法歸墟,秩序不存。
他心念微動。
“崩。”
言出法隨。
那陷入混沌領域中的數百頭妖獸,連同那幾頭三階首領,身軀如同被投入了粉碎機的石塊,從最微小的結構開始,無聲無息地瓦解、崩碎!沒有血肉橫飛,沒有慘烈嘶吼,它們就那麼詭異地化作了一片彌漫的、色彩混雜的原始能量流,然後被混沌領域悄然吞噬、同化,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前一刻還氣勢洶洶、欲要毀滅一切的獸潮,下一刻,已徹底歸於虛無。
仿佛它們從未出現過。
小鎮前方,隻剩下一片被領域之力壓得平整無比的空地,以及遠處那依舊翻湧、卻仿佛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黑色霧氣。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塵閣弟子,包括王大胖,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大腦一片空白。他們拚死抵抗,付出了慘重傷亡都難以擊退的獸潮,竟然……就這麼被閣主隨手一按,輕描淡寫地……抹去了?
這是何等神通?何等偉力?
閣主他……如今究竟是什麼修為?金丹?元嬰?還是……
眾人看向葉塵的目光,充滿了無儘的敬畏與狂熱。
葉塵收回手,混沌領域悄然散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他轉身,看向依舊沉浸在震撼中的王大胖:“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
塵閣據點,那座三層石樓頂層。
葉塵坐在主位,聽著王大胖的彙報,眉頭微蹙。
原來,在他離開的這百年天瀾大陸時間),塵閣在他的餘威和雲鶴長老的暗中照拂下,發展迅速,已然成為青雲門內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甚至影響力開始輻射到宗門之外。王胖子等人也謹記葉塵離開前的吩咐,低調發展,積累資源。
變故始於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