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域,名副其實。
甫一踏入其邊界,一股遠比想象中更加酷烈的寒意便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穿透護體靈光,直刺骨髓與神魂。放眼望去,天地間隻剩下單調的白與藍。巍峨的雪山如同亙古存在的巨人,沉默地聳立至雲端。廣袤的冰原上,狂風卷起漫天雪沫,形成一片片遮天蔽日的白毛風,呼嘯聲中蘊含著能凍結靈力的奇異力量。
這裡的天地靈氣也與其他地域迥異,極其稀薄,且屬性偏向極寒,對於修煉火係、陽剛功法的修士而言,簡直是絕地。但對於葉塵,這卻並非阻礙。
混沌領域自然撐開,將周身三丈化為絕對掌控的領地。任他外界寒風如刀,冰雪如刃,一旦進入這三丈範圍,狂暴的風雪便瞬間溫順下來,其中蘊含的極寒之力被混沌領域迅速解析、同化,反而補充著領域的消耗,甚至有一絲絲精純的冰屬性能量被剝離出來,融入他的混沌金丹之中,使得金丹表麵的光澤越發瑩潤。
“極致的寒冷,也是一種純粹的能量形態。”葉塵漫步於風雪之中,如履平地,速度卻快得驚人,一步踏出便是數十丈距離,在身後留下一串瞬間便被風雪掩去的淺淺足跡。他一邊趕路,一邊默默體會著這片天地獨特的道韻。
根據他從道宮典籍和《混沌道書》中得到的零星信息,玄冰魄並非尋常靈物,它並非天然形成,而是上古時期,修煉極致寒冰大道的大能者坐化後,其一身道果與極寒之地本源結合,曆經無數歲月孕育而生。每一縷玄冰魄,都蘊含著一絲接近本源的冰之法則碎片,其內蘊藏的極寒元氣,品質極高,遠超極品靈石。
這等神物,必有強大存在守護。在這北寒域,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些適應了極端環境,並修煉有成的冰係妖獸,或者……某些沉眠於此的古修遺蛻。
葉塵的神識如同無形的雷達,在風雪中艱難地向前延伸。此地的天地規則對神識壓製極大,以他媲美化神的神識強度,也僅能覆蓋方圓百裡左右。他仔細感知著地脈靈氣的流向,尤其是那些寒氣異常凝聚的區域。
如此前行了數日,深入北寒域腹地。周圍的溫度已經低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虛空中甚至開始憑空凝結出細小的冰晶法則碎片,尋常金丹修士在此,恐怕連靈力運轉都會變得極其困難。
終於,在一處巨大的、如同被天神用巨斧劈開的冰川峽穀深處,葉塵停下了腳步。
他的神識清晰地捕捉到,峽穀的最深處,傳來一股精純至極、浩瀚無比的極寒源力波動。那波動凝而不散,卻又引動著方圓數千裡的寒氣向其彙聚,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寒氣漩渦。而在那漩渦的中心,隱約可見一點幽藍色的光芒,如同冰川之心,靜靜閃爍。
“玄冰魄!”葉塵目光一凝,確認了目標。
然而,就在他準備踏入峽穀的瞬間,一聲清越嘹亮,卻蘊含著無儘威嚴與冰寒的啼鳴,猛然自峽穀上空響起!
“唳——!”
啼聲穿金裂石,直透神魂,連四周呼嘯的狂風都為之一滯!
葉塵抬頭望去,隻見峽穀上方的風雪驟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排開,一隻巨大無比的生靈緩緩降下,懸浮在半空之中。
那是一隻通體如同萬年玄冰雕琢而成的神鳥,形態優雅而高貴,雙翼展開遮天蔽日,每一片羽毛都晶瑩剔透,折射著幽藍的光芒,尾部拖著長長的、如同冰晶瀑布般的尾翎。它的一雙眸子,是純粹的冰藍色,沒有絲毫情感,隻有俯視眾生的冷漠與威嚴。
澎湃的妖氣如同潮水般彌漫開來,赫然達到了四階巔峰,相當於人類修士的元嬰大圓滿!而且其氣息精純無比,與這片天地完美契合,在這北寒域的環境中,所能發揮出的實力恐怕足以媲美初入化神的人類修士!
“人類,止步。”
冰冷的意念,如同冰錐般直接刺入葉塵的識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冰鳳?”葉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鳳凰乃是上古神獸,血脈高貴,即便是在靈界也極其罕見,沒想到在這下界的天瀾大陸北寒域,竟然存在著一隻擁有冰鳳血脈的後裔。雖然其血脈並非純粹,但已然極其驚人。
“此地乃吾之禁臠,速速退去,可饒你不死。”冰鳳的意念再次傳來,充滿了警告意味。它守護這玄冰魄不知多少歲月,依靠其散發的極寒源力修煉,視其為逆鱗,絕不容他人染指。
葉塵神色平靜,並未因對方的強大氣息而有絲毫動搖。他拱了拱手,聲音透過風雪,清晰地傳達過去:“在下葉塵,需此玄冰魄一用,願以等價之物交換,或者,隻取部分,絕不傷其本源。”
“交換?部分?”冰鳳發出一聲充滿譏諷的啼鳴,“螻蟻也配與吾談條件?玄冰魄乃大道顯化,豈容你等玷汙?最後警告,滾!”
話音未落,冰鳳雙翼猛地一扇!
轟——!
無儘的寒氣瞬間被引動,化作成千上萬道足以凍結虛空、撕裂金丹的冰晶風暴,如同一條條咆哮的冰龍,從四麵八方朝著葉塵席卷而來!風暴所過之處,連空間都泛起了細微的白色冰痕,溫度驟降到連神魂都能凍結的可怕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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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擊,已然蘊含了一絲寒冰法則之力,遠非尋常元嬰修士的神通可比。
麵對這足以讓元嬰後期修士都嚴陣以待的恐怖攻擊,葉塵卻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看來,唯有手底下見真章了。”
他並未閃避,隻是向前踏出一步。
混沌領域,全開!
嗡!
以他為中心,灰蒙蒙的領域瞬間擴張至百丈範圍!領域之內,色彩褪去,法則不存,唯有最原始的混沌之氣流轉不息。
那成千上萬道狂暴的冰晶風暴,在衝入混沌領域的刹那,就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速度驟降。風暴中蘊含的極寒之力、撕裂之力,以及那一絲微弱的寒冰法則,在混沌之氣的衝刷下,迅速被分解、同化!
冰鳳那冷漠的冰藍色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擬人化的震驚之色。它感覺到自己與那些冰晶風暴的聯係正在被迅速切斷,風暴的能量正被對方那詭異的灰色領域如同饕餮般吞噬!
“這是什麼力量?!”冰鳳驚怒交加,它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手段,竟然能直接瓦解它的本源寒力。
葉塵身處領域中央,衣袂飄飄,毫發無傷。他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著前方那被領域削弱、停滯的冰晶風暴輕輕一握。
“歸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