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傲登台的方式,便與所有人不同。
他沒有行走,而是化作一道煌煌劍光,撕裂長空,直接出現在擂台之上。劍光散去,顯露出他挺拔如鬆的身姿。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得如同他背後的那柄古樸長劍,僅僅是站在那裡,就仿佛是一柄出鞘三寸、欲要飲血的神兵,周身彌漫著切割神魂的恐怖劍意。
他沒有看葉塵,而是緩緩撫摸著背後的劍鞘,如同在撫摸情人的肌膚,聲音冰冷而孤傲:“我之劍,名‘斬道’。出鞘,必見大道崩隕。你,可準備好了?”
言語之間,是絕對的自信,是視天下英雄如草芥的孤高。他的道,便是劍道,唯劍唯我,斬儘萬道!
葉塵能感覺到,體內混沌道嬰傳來的悸動比麵對淨塵時更加強烈。這位獨孤傲,其劍意之純粹,鋒芒之盛,是他生平僅見。這是一個將畢生信念、神魂、乃至生命都奉獻給“劍”的純粹劍修。
“我的道,便在此處。”葉塵平靜回應,周身那沉寂的混沌道域再次緩緩流轉起來,顏色愈發深邃,仿佛在醞釀著什麼。
“好!”獨孤傲眼中爆射出璀璨的精光,那是一種遇到值得出劍的對手的興奮,“接我第一劍,斬妄!”
嗆啷——!
斬道劍終於出鞘!
沒有想象中的驚天劍鳴,隻有一聲輕微到極致的、仿佛劃破繃緊絲綢的脆響。一道凝練到極致、幾乎看不見形體的透明劍絲,自劍鞘中迸發而出,瞬間跨越兩人之間的距離,直刺葉塵眉心!
這一劍,快!快到了超越思維的速度!
這一劍,利!利到了無視空間的距離!
這一劍,更是直指本源,斬的不是肉身,不是靈力,而是對手的“存在之基”,是道心,是神魂中對自身大道的“認知”與“執著”!
斬妄之劍,斬儘虛妄,直見真我!若道心有一絲瑕疵,信念有一毫動搖,在此劍之下,便會大道崩毀,神魂俱滅!
麵對這詭異而恐怖的一劍,葉塵瞳孔微縮。他感覺到自己的混沌道域竟然無法完全阻擋這道劍絲!它仿佛介於虛實之間,穿透了混沌道域表層的湮滅之力,直指他道嬰核心!
“來得好!”
葉塵不驚反喜,他正需要這等極致的鋒芒來磨礪己道!他並未閃避,也未強行阻攔,而是心念電轉,引動混沌道嬰核心那一點混沌原點!
“混沌非虛非實,包容萬有,亦承載萬有!”
“我心即道,道即混沌!”
“鎮!”
他識海之中,混沌符印大放光明,一股“我道永固,萬法不侵”的堅定道念轟然爆發,與那斬妄劍絲悍然碰撞!
嗡——!
無聲的轟鳴在葉塵識海炸響!那斬妄劍絲如同撞上了亙古不移的混沌頑石,其內蘊含的“斬道”真意與葉塵“固道”之念激烈交鋒!葉塵隻覺神魂微微震蕩,仿佛有無數細碎的劍意在切割他的道心,要將他對於混沌的認知斬破、剝離!
然而,他的混沌道心,曆經兩世,於微末中崛起,於生死間頓悟,於萬法中印證,早已堅不可摧!那斬妄劍意雖利,卻無法撼動其根本,反而如同磨刀石,讓他的道心更加剔透,對混沌的領悟更加深刻!
斬妄劍絲,在葉塵識海中盤旋衝擊數息後,終因後繼乏力,緩緩消散。
獨孤傲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更熾熱的戰意:“能接下斬妄劍,你有資格讓我出第二劍!斬緣!”
他手腕一抖,斬道劍劃出一道玄奧的軌跡。這一劍,不再快,反而給人一種極其緩慢的錯覺。但隨著劍勢展開,擂台之上,仿佛有無形無質的“線”被紛紛斬斷!那是因果之線,是命運之緣,是葉塵與天地萬物、與過去未來之間的聯係!
斬緣之劍,斬斷因果,隔絕命運!要讓對手成為無根之萍,無源之水,從根本上瓦解其存在的基礎!
葉塵立刻感覺到,自身與周圍天地靈氣的聯係變得晦澀,與腳下擂台的感應變得模糊,甚至連體內混沌道嬰的運轉都受到了一絲莫名的阻滯!仿佛他正在被這個世界所“排斥”!
“緣起性空,萬法皆由心生。”葉塵眸光湛然,混沌道嬰猛地一震,“我心衍混沌,混沌即萬法之源!我便是緣,我便是法!”
他不再被動防禦,而是主動引動混沌道域向外擴張!灰色的氣流翻滾,不再是單純的吞噬與湮滅,而是開始演化!地火風水奔湧,微縮星辰生滅,仿佛要在自身道域之內,重開一方不假外求的混沌世界!
嗤嗤嗤——!
那無形的斬緣之力與擴張的混沌道域激烈摩擦、碰撞!混沌道域在“斬緣”之力的作用下不斷波動、扭曲,但其核心那股“我自為源”的意境卻愈發堅定!葉塵以自身混沌,硬生生扛住了因果命運的斬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