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共主葉塵出關,並欲集齊五行天珠、重開飛升之路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天玄大陸高層掀起巨大波瀾,卻也僅限於高層。對於尋常修士與凡俗眾生而言,生活依舊在戰後重建的軌道上平穩運行,隻是多了關於“共主”的種種神奇傳說。
青雲門,混沌殿。
葉塵屏退了左右,隻留師尊雲鶴長老在側。他指尖混沌靈力流轉,在空中勾勒出那幅得自黑煞老祖的五行天珠線索圖,五個光點在不同區域熠熠生輝。
“師尊,我即將遠行,大陸之事,還需您與掌門多費心。”葉塵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雲鶴長老看著弟子,眼中既有驕傲,更有擔憂:“塵兒,你傷勢初愈,修為雖精進,但那五處皆非善地,凶險莫測。不若讓宗門派遣精銳弟子先行探查,或與其他勢力聯手……”
葉塵緩緩搖頭,目光深邃:“五行天珠關乎此界根本氣運,更是逆天而行之關鍵,冥冥中自有因果。此事,必須我親力親為。他人插手,恐生變故,甚至引來不必要的覬覦與災禍。”他頓了頓,看向雲鶴長老,“況且,此行於我而言,亦是一場修行,一場對自身之道的印證。”
見葉塵心意已決,雲鶴長老知再多勸阻也是無用,隻得輕歎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小心。宗門永遠是你的後盾。”
葉塵點頭,不再多言。他心念微動,周身空間泛起細微漣漪,下一刻,身影已從混沌殿內消失,如同融入了虛空。這是他對空間法則更深層次的運用,雖遠不及瞬移,但隱匿與速度已遠超尋常元嬰修士。
第一站,西方,金靈珠所在——萬劍宗遺址。
根據地圖標示以及天機閣提供的補充信息,金靈珠並非藏在現今的萬劍宗山門,而是在其上古時期的一處廢棄宗門遺址深處。那裡曾是萬劍宗劍道傳承的起源地之一,後因一場變故靈氣枯竭,宗門遷徙,遺址則湮滅於曆史與險峻群山之中。
葉塵並未駕馭遁光招搖過市,而是如同凡人遊曆,一步數十丈,縮地成寸,穿行於山川之間。他氣息內斂至極致,混沌之氣籠罩周身,仿佛與天地自然融為一體,即便從低階修士身旁掠過,對方也隻會覺得一陣清風拂麵。
數日後,他已深入大陸西部腹地,周遭環境愈發荒涼險峻。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若有若無的、銳利如劍的氣息,那是經年累月積累不散的殘留劍意。前方,一片連綿不絕、如同無數倒插巨劍的嶙峋山脈映入眼簾,山體呈暗金色,寸草不生,唯有淩厲的劍氣在山穀間呼嘯。
萬劍宗上古遺址,到了。
尚未進入核心區域,葉塵便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這裡的天地靈氣極其稀薄,且異常狂暴,充滿了金屬性的鋒銳之氣,尋常修士在此,彆說修煉,連長時間停留都會感到經脈刺痛。
他運起混沌靈力,那狂暴的金屬性靈氣觸及混沌之氣,如同百川歸海,雖依舊銳利,卻被迅速同化、吸收,反而成了滋養他修為的補品。
“此地殘留劍意,雖曆經萬載,依舊鋒銳無匹,可見上古萬劍宗之強盛。”葉塵心中暗忖,緩步踏入劍塚般的群山。
越往深處,劍意越是濃烈。地麵上開始出現殘破的飛劍碎片,一些巨大的石壁上,刻畫著早已模糊的劍訣圖譜,雖殘缺,卻依舊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精妙劍理。偶爾有殘留的劍氣自主激發,化作無形劍罡斬來,威力足以滅殺金丹。葉塵不閃不避,體表混沌之氣流轉,那些劍氣靠近便如泥牛入海,被輕易化解。
他的目標明確,直指地圖上標注的,遺址最核心的——“劍魄淵”。
據傳,那裡是萬劍宗上古時期埋葬曆代名劍與劍修坐化之地,劍意凝聚不散,曆經萬載,甚至可能孕育出劍靈之類的存在。金靈珠,最有可能便在其中。
行至一處巨大的峽穀入口,狂風裹挾著實質般的劍氣撲麵而來,發出金鐵交擊的銳鳴。穀口立著一塊斷裂的石碑,上書三個龍飛鳳舞、劍氣衝霄的大字——劍魄淵!字跡雖曆經風雨侵蝕,那股斬破一切的劍意卻亙古長存。
葉塵在穀口駐足,他能感覺到,穀內彌漫的劍意強度,陡然提升了數個層級。而且,這裡的劍意並非死物,仿佛擁有著某種集體的……“意識”?在排斥著一切非劍道的外來者。
他略一沉吟,並未強行闖入。而是盤膝坐在穀口,閉上了雙眼。
他沒有釋放自身劍意去對抗,也沒有用混沌靈力去消融。他隻是靜靜地感悟,放開神識,去接觸、去理解這片天地間彌漫的,屬於萬劍宗的,純粹的、古老的劍道意誌。
他看到了無數幻影:有劍修於山巔悟劍,引動風雷;有強者持劍問天,誓要斬破虛空;有悲壯的守護,以身為劍,阻敵於山門之外;亦有落寞的沉寂,名劍蒙塵,英魂長眠……
萬載劍宗興衰,無數劍修悲歡,其精神意誌,儘數融於此地劍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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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塵的道,是混沌,包羅萬象。劍道,亦是萬道之一。他以混沌之心,包容、理解、共鳴此地劍意。
漸漸地,那原本充滿排斥與攻擊性的劍意,似乎“認出”了他並非敵人,而是……一位“同道”?一位雖非純粹劍修,卻對“道”有著極高領悟與包容的存在。
穀口呼嘯的劍氣狂風,緩緩平息下來。那彌漫的劍意,雖依舊淩厲,卻不再針對葉塵,反而如同潮水般向兩側分開,露出了一條通往深淵內部的……無形路徑。
葉塵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明悟。他起身,從容不迫地踏入了劍魄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