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凍城的清晨,是被狂嘯的寒風與漫天飛舞的堅冰顆粒喚醒的。天色灰蒙,仿佛一塊臟汙的冰層扣在天穹之上,透不出半分暖意。
葉塵五人離開“雪狼居”,踏入這片銀裝素裹卻殺機暗藏的天地。街道上比昨日更顯冷清,僅有的幾個行人也全副武裝,眼神交彙間帶著審視與警惕。北冥雪原,從來不是善地,尤其是在遺跡風波攪動風雲之時。
葉塵體內混沌靈力自行流轉,融合了“冰鳳源魄”後,這極寒非但不再是他靈力的負擔,反而如同一種滋補,絲絲縷縷的寒冰精氣被汲取,融入混沌,衍化萬物。他目光平靜,神識卻早已如一張無形的大網,以自身為中心,向著四周緩緩鋪開。城內的竊竊私語,靈力波動,乃至地底深處冰層凍結的細微聲響,都難逃其感知。
幽影如同真正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融入隊伍側後方的陰影中,氣息收斂到極致。他的任務是在隊伍行進時,負責警戒側翼與後方,同時利用其天賦,偵查可能存在的跟蹤與埋伏。
王胖子搓了搓手,呼出一大口白汽,嘀咕道:“這鬼地方,撒泡尿都得帶根棍子。”他雖已是化靈巔峰,但功法並非冰係,仍需耗費部分靈力抵禦無孔不入的寒氣。蘇婉清默不作聲,但周身隱隱有淩厲的劍意縈繞,將靠近的寒氣無聲斬滅。小狸則好奇地東張西望,九尾天狐的血脈讓她對冰雪有種天然的親近感,甚至偷偷伸出小手,接住幾片冰晶,看著它們在掌心融化。
“直接出城,前往永恒凍土。”葉塵下令,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五人穿過冰冷空曠的街道,走向霜凍城那由萬年玄冰混合五金之精鑄造的巨大北門。城門處,守衛明顯比平日多了數倍,且氣息精悍,眼神銳利,檢查著每一個出城之人。當葉塵五人走近時,一名看似頭領的守衛上前,目光在葉塵腰間的太清宮真傳弟子令牌上停留一瞬,抱拳道:“可是太清宮葉師兄?”
“正是。”葉塵頷首。
守衛頭領神色恭敬了幾分:“葉師兄,宮主已有傳訊,令我等待為照應。不過近日雪原不太平,永恒凍土方向更是凶險,據說玄冥寒氣有加劇的跡象,還有不明勢力的修士活動頻繁,您多加小心。”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昨日傍晚,有一批人也是朝著永恒凍土方向去的,行蹤詭秘,不似正道,其中……似乎有貴宮之人。”
葉塵眼神微動,知道這守衛頭領所指,多半是趙乾一行人。他點點頭:“多謝告知。”
守衛頭領不再多言,揮手讓手下放行。
踏出城門,真正的北冥雪原展現在眼前。一望無際的雪白,天地間隻剩下風雪的嘶吼。腳下的積雪深可及膝,尋常凡人寸步難行。即便對於修士,長途跋涉也是極大的負擔。狂風卷著冰粒,打在護體靈光上發出“劈啪”聲響,神識在這裡也受到極大壓製,探出百丈便模糊不清。
“跟緊我。”葉塵低喝一聲,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混沌光暈,將王胖子、蘇婉清和小狸籠罩在內。光暈之外,風雪狂嘯,光暈之內,卻仿佛自成一方天地,寒意大減,連風雪聲都變得遙遠。這是他對混沌領域的一種精妙運用,雖未完全展開,但已能庇護同伴,減少消耗。
幽影則無需他擔心,其隱匿之術高超,自有手段抵禦風雪,並如跗骨之蛆般吊在隊伍後方數丈之外,警惕著可能的追蹤。
五人頂著風雪,按照地圖指引,朝著永恒凍土方向疾行。速度極快,在雪地上留下幾道淺淺的痕跡,但很快就被新的風雪覆蓋。
初始一段路程還算平靜,除了偶爾從雪層下竄出的低階冰係妖獸,被蘇婉清隨手一道劍氣解決外,並未遇到太大阻礙。但隨著深入,環境越發惡劣。寒風如同刮骨鋼刀,不僅帶著物理上的切割力,更蘊含著一絲能侵蝕神魂的陰冷。天空中開始飄落淡藍色的雪花,那是“玄冰煞”,一旦沾染,能凍結靈力運轉。
葉塵撐起的混沌光暈微微蕩漾,將那些淡藍色雪花無聲吞噬、化解。王胖子和蘇婉清麵色凝重,全力運轉功法抵抗外界壓力。小狸也收起了玩鬨之心,九尾天狐的本源之力隱隱流轉,一雙靈動的眸子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停。”前行約莫兩個時辰後,葉塵突然舉手示意隊伍停下。
他目光銳利地掃向前方一片看似平靜的冰原。那裡的積雪格外平整,與周圍被風吹出褶皺的地形格格不入。而且,在他的混沌感知中,那片區域下方,潛伏著數十道冰冷、僵硬,卻又帶著濃鬱死寂與殺意的氣息。
“有埋伏。”葉塵聲音平靜,卻讓王胖子等人瞬間繃緊了神經。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
“哢嚓!”“哢嚓!”“哢嚓!”
前方那片平整的雪地猛然炸開!數十道身影破雪而出!
這些並非活物,而是一具具由不知名幽藍色冰塊雕琢而成的傀儡!它們身高丈餘,外形粗糙,如同放大了數倍的簡陋人形,沒有五官,隻有眼眶位置跳動著兩簇幽藍色的火焰。通體散發著驚人的寒氣,行動間,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冰層摩擦聲。它們的爪子鋒利如冰錐,齊齊指向葉塵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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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冰傀!而且這麼多!”王胖子倒吸一口涼氣。冰傀是北冥雪原一種特有的威脅,通常由上古遺留的陣法或者某些極寒之地自然孕育的“冰核”驅動,力大無窮,身軀堅硬,不懼尋常法術攻擊,且對生靈氣息極為敏感。
眼前這數十具冰傀,每一具散發出的能量波動,都不弱於靈湖境初期!其中為首的三具,體型更大,幽藍光芒更盛,赫然達到了靈湖境巔峰!
“結陣!防禦!”蘇婉清清叱一聲,劍指一並,背後長劍“嗆啷”出鞘,化作一道流光守護在眾人前方,劍身震顫,發出清越劍鳴,淩厲的劍意化作無形壁障。
王胖子也不敢怠慢,雙手飛快掐訣,一麵土黃色的龜甲盾牌迎風便漲,擋在側麵,同時灑出幾道靈符,化作金光閃爍的符文環繞四周。他雖主修陣道,但保命和防禦的手段也不少。
小狸身形一晃,九條毛茸茸的虛幻狐尾在身後一閃而逝,一股惑亂心神的奇異力場彌漫開來,乾擾著冰傀的鎖定。幽影則徹底消失在風雪中,不見蹤影,但葉塵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意已經鎖定了冰傀群中那三具首領之一。
“吼!”
冰傀沒有智慧,隻有殺戮本能。在一陣無聲的咆哮靈魂層麵的波動)後,數十具冰傀如同藍色的潮水,悍不畏死地衝了上來!它們腳踏冰麵,發出沉悶的巨響,震得地麵積雪飛揚。
霎時間,冰原之上,靈光爆閃!
蘇婉清劍光如龍,縱橫切割。她的劍法淩厲無匹,每一劍都精準地點在冰傀關節或者頭顱的幽藍火焰處。但冰傀身軀實在太硬,劍光斬上,往往隻能留下深痕,火星四濺,難以一擊斃命。而且冰傀數量太多,前仆後繼,讓她壓力大增。
王胖子的龜甲盾被幾具冰傀合力撞擊,發出“咚咚”巨響,靈光劇烈閃爍。他咬緊牙關,不斷注入靈力維持,同時操控那些金色符文,化作道道鎖鏈,纏繞向冰傀,限製其行動,但收效甚微。
小狸的幻術起到了一定作用,幾具衝向她方向的冰傀動作明顯變得遲滯、混亂,甚至互相攻擊起來。但她修為尚淺,麵對如此多靈湖境冰傀,幻術維持得極為吃力,小臉很快變得蒼白。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