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被摧毀的暗影殿外圍據點,四人小隊的氣氛比永夜冰原的寒風更加凜冽。
救下的那幾名幸存者被安置在一條相對安全的冰縫深處,布下了簡單的隱匿和防護陣法,並留下了足以支撐數日的丹藥。但他們眼中殘留的恐懼與絕望,如同冰冷的針刺,提醒著葉塵等人暗影殿所行之事的殘酷。
“根據玉簡中的路線圖和令牌的指引,下一個據點,在西北方向約三千裡外的‘葬神冰穀’。”諸葛明一邊操控著羅盤校準方向,一邊沉聲說道。他的羅盤指針此刻穩定地指向西北,但指針尖端微微泛著不祥的暗紅色,預示著前方的凶險。“那裡的能量反應更強,魔氣濃度是此地的數倍不止,而且……空間結構異常混亂。”
林瑾瑜清麗的容顏上覆蓋著一層寒霜:“他們用生靈培育魔物,手段殘忍,天理難容。這葬神冰穀,恐怕是更重要的巢穴。我們必須儘快將其拔除,阻止更多無辜者受害,同時弄清他們的真正目的。”
慕雨柔輕輕點頭,指尖縈繞著一縷淡綠色的生機之力,驅散著周遭試圖侵蝕過來的魔氣,她看向葉塵,美眸中帶著一絲擔憂:“葉師弟,剛才你擊殺那兩名守衛時,動用的力量……似乎對魔氣有極強的克製效果?”
葉塵並未隱瞞,頷首道:“我所修功法特殊,對這類陰邪能量確有幾分克製之效。”他並未詳說混沌之力,但這已足夠讓林瑾瑜和諸葛明心中凜然。能如此輕易湮滅靈河境魔修的力量,絕非尋常“克製”那麼簡單。
“如此甚好。”林瑾瑜看了葉塵一眼,眼神中多了幾分認可與倚重,“前方凶險未知,葉師弟你這份力量至關重要。我們需得更加小心,我總感覺,剛才的清理過於順利,似乎……遺漏了什麼。”
葉塵心中亦有同感。他之前感知到的那絲邪惡低語並未隨著據點的摧毀而消失,反而如同背景噪音般,始終縈繞在感知的邊緣。而且,在離開據點時,他那遠超常人的靈覺似乎捕捉到一縷極其微弱的、不屬於他們四人也不屬於那些守衛的陰影波動,但轉瞬即逝,無法確定。
“師姐所言極是。”葉塵開口道,“暗影殿在此經營日久,絕不會隻有明麵上這些力量。我們此行,或許已在對方監視之下。”
諸葛明聞言,手指在羅盤上急速點動,眉頭緊鎖:“我嘗試推演天機,但此地魔氣乾擾太重,前路一片迷霧,更有血色隱現,是大凶之兆。不過……迷霧中似有一線生機,飄忽不定,與葉師弟你的氣息隱隱相連。”他看向葉塵,目光中帶著驚奇與探究。
葉塵心中微動,知道這是自身混沌氣運乾擾天機的結果。他平靜道:“既如此,我們更需謹慎,見機行事。”
商議既定,四人再次出發,依舊是低空貼地飛行,將氣息收斂到極致,朝著葬神冰穀的方向疾馳。
越往西北,環境越發惡劣。冰原不再是平坦的白色,而是呈現出各種詭異的顏色,深藍、暗紫、甚至如同乾涸血液般的褐紅。巨大的冰棱如同怪物的獠牙,倒懸在冰川裂縫之間。寒風呼嘯,其中夾雜的已不僅僅是魔氣,更有一種混亂、暴虐的意誌,試圖衝擊人的心神。
地麵上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痕跡,並非自然形成,像是某種多足巨獸爬行過後留下的溝壑,或者被強大能量轟擊出的巨大坑洞,殘留著令人心悸的波動。
飛行了約莫千裡,前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由無數破碎冰山堆積而成的區域,仿佛一片死亡的森林。冰山形態扭曲,內部封凍著一些模糊的巨大黑影,看不真切,卻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小心,這裡是‘迷蹤冰林’,據說曾經是上古戰場的一角,空間極其不穩定,容易迷失方向,甚至可能遭遇不祥之物。”諸葛明提醒道,他的羅盤指針在這裡開始微微顫抖,指向變得有些混亂。
四人降低速度,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扭曲的冰山之間。光線在這裡變得愈發昏暗,隻有冰山自身散發出的詭異磷光,將眾人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
突然,葉塵猛地停下身形,舉手示意。林瑾瑜三人立刻警覺,瞬間靠攏,各自祭出法寶,凝神戒備。
“有東西過來了。”葉塵低聲道,他的混沌領域感知到前方冰山的陰影中,有數十道冰冷、嗜血的氣息正在快速接近。這些氣息與之前的魔仆有些相似,但更加狂暴,充滿了獸性。
“嘶嘶——”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從四麵八方響起。下一刻,隻見從那些冰山的陰影裡、裂縫中,鑽出了一隻隻形態猙獰的怪物!
它們大體保持著人形的輪廓,但四肢著地,關節反向扭曲,指甲尖銳如同利爪。皮膚是如同冰原般的灰白色,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晶。頭顱光禿,沒有眼睛,隻有一張裂到耳根的大口,布滿獠牙,滴落著具有腐蝕性的黑色粘液。它們身上散發著濃鬱的魔氣,實力大致在靈湖境中期到靈河境初期不等,數量足有三十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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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冰魔傀’!”林瑾瑜認出了這些怪物,“由被魔氣徹底侵蝕腐化的生靈變異而成,沒有理智,隻有殺戮和吞噬的本能!小心它們的爪牙和口中吐息,帶有極強的寒毒和魔煞!”
她話音未落,那群冰魔傀已然發現了四人,發出興奮的嘶吼,如同潮水般撲了上來!它們速度快得驚人,在冰麵上爬行如飛,帶起道道殘影。
“結陣!慕師妹居中策應,葉師弟、諸葛師弟,我們三角禦敵!”林瑾瑜臨危不亂,立刻下達指令。
“錚!”秋水劍再次出鞘,化作一道冰冷的銀河,環繞在四人外圍,劍光過處,衝在最前麵的幾頭冰魔傀瞬間被斬成數截,黑色的血液噴灑在冰麵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諸葛明雙手掐訣,八卦陣盤懸浮於頭頂,灑下道道金光,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禦結界,同時他袖袍一甩,數十道符籙激射而出,化作火球、風刃、雷霆,轟向魔傀群,雖然被魔氣削弱不少,但也成功阻擋了部分魔傀的衝擊。
慕雨柔則雙手按在冰麵上,翠綠色的光芒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冰麵上瞬間生長出無數堅韌的藤蔓,纏繞向那些冰魔傀的四肢,雖然很快就被魔傀掙斷或腐蝕,但也有效遲滯了它們的動作。同時,她不時彈出一縷縷充滿生機的綠光,融入林瑾瑜和諸葛明體內,幫助他們抵禦魔氣的侵蝕和恢複消耗的靈力。
葉塵則如同鬼魅般遊走在戰陣邊緣。他沒有使用大規模的法術,而是將混沌之力凝聚於雙拳和指尖。他的身影每一次閃爍,都必然有一頭冰魔傀的核心被擊中。無論是堅逾精鐵的骨骼,還是濃鬱的護體魔氣,在混沌之力麵前都如同紙糊一般,瞬間瓦解。被擊中的魔傀並非簡單地死亡,而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樣,身體從被擊中的部位開始,迅速化作最原始的粒子消散,連一絲痕跡都不留。
他的效率極高,往往林瑾瑜需要數劍才能斬殺一頭靈河境初期的魔傀,而葉塵隻需一擊。短短十幾個呼吸間,就有超過十頭冰魔傀在他手中“蒸發”。
林瑾瑜和諸葛明雖然早已見識過葉塵手段的詭異,此刻再見,依舊感到心驚。這種徹底湮滅的力量,已經超出了他們對“克製”的理解範疇。
慕雨柔看著葉塵在魔傀群中閒庭信步般的身影,美眸中異彩連連,心中暗道:“葉師弟他……究竟修煉的是何種功法?竟如此霸道絕倫!”
然而,這些冰魔傀仿佛無窮無儘,剛剛清理掉一批,周圍的冰山陰影中又湧出更多。而且,它們似乎受到某種指揮,開始有意識地避開葉塵,主要攻擊林瑾瑜和諸葛明防守的區域。
“不對勁!它們是在消耗我們的力量!”諸葛明臉色凝重,他的符籙消耗頗大,維持防禦結界也需要持續輸出靈力。
林瑾瑜劍光如龍,但氣息也微微有些紊亂,連續的高強度輸出,對她也是不小的負擔。若非慕雨柔的輔助,壓力會更大。
葉塵眼神微冷,他的神識早已如同水銀瀉地般擴散開來,仔細感知著周圍。終於,在又一次擊潰一頭試圖從背後偷襲慕雨柔的魔傀後,他鎖定了一股隱藏在冰山深處、極其隱晦的精神波動!
“找到你了!”葉塵冷哼一聲,身形驟然模糊,下一刻,他已出現在百丈外的一座巨大冰山前。拳頭上混沌氣繚繞,沒有絲毫花哨,一拳轟向冰壁!
“轟隆!”
整座冰山劇烈震動,冰壁炸裂,碎冰四濺。一個隱藏在冰壁後的洞穴暴露出來。洞穴深處,一雙猩紅的眼睛猛地睜開,充滿了驚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