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流光撕裂永夜冰原上空凝滯的黑暗與寒風,速度之快,幾乎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極限。葉塵以混沌靈海之力包裹著林瑾瑜、諸葛明和慕雨柔,將遁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歸心似箭,情報重於泰山。
突破至靈海境,尤其是融合了部分冰鳳本源後,葉塵對混沌之力的掌控更為精妙入微。混沌領域不再僅僅是防禦與湮滅,更帶上了一絲冰鳳的極速與凜冽。他感覺自己仿佛化作了這天地間的一縷原始氣流,與風同行,與光競速。
林瑾瑜盤膝坐在流光前端,閉目調息,手臂上的傷口在慕雨柔的持續治療和自身靈海境修為下,已愈合大半,但內裡的劍元損耗與神魂疲憊仍需時間恢複。她偶爾睜開眼,看向前方葉塵那挺拔而模糊的背影,心中波瀾起伏。這個師弟,已然成了一行人中絕對的核心與支柱。
諸葛明則在抓緊時間推演天機,試圖從混亂的因果線中,為歸途尋覓一絲最安全的路徑。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與千眼肉球魔物精神對抗留下的創傷,在慕雨柔的生機之力和自身調養下,也穩定了下來。隻是他眉宇間的憂色並未散去,羅盤上的指針雖指向歸途,但其邊緣始終縈繞著一抹驅之不散的晦暗。
慕雨柔最為安靜,她全力運轉功法,翠綠色的光輝如同溫潤的泉水,不僅滋養著自身,也緩緩渡入林瑾瑜和諸葛明體內,幫助他們穩固傷勢,恢複靈力。她的目光大多時候落在葉塵身上,那眼神複雜,有感激,有欽佩,或許還隱藏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悸動。
“按照這個速度,最多再有兩日,我們便能離開永夜冰原核心區域,進入相對安全的緩衝地帶。”葉塵的聲音平靜地在三人識海中響起,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沉穩。
“希望一路順利。”林瑾瑜輕聲道,但她握劍的手,卻不自覺地收緊。身為劍修的直覺告訴她,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影蝠臨死前那瘋狂的姿態,以及這葬神冰穀的重要性,都預示著暗影殿絕不會善罷甘休。
諸葛明忽然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他手中的羅盤發出刺耳的嗡鳴,指針瘋狂地左右搖擺。
“諸葛師兄!”慕雨柔驚呼。
“怎麼了?”葉塵和林瑾瑜同時看向他。
諸葛明擦去嘴角血跡,臉色難看至極:“天機……被強行攪亂了!有精通此道的高手在乾擾,或者說……在‘編織’陷阱!前路……大凶!四麵八方皆有血光之災的預兆!我們……可能已經被包圍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語!
“嗤啦——!”
前方虛空,如同布帛般被猛地撕裂開三道巨大的口子!濃鬱如墨的魔氣從中洶湧而出,伴隨著三道足以讓靈海境修士都為之窒息的恐怖威壓,瞬間籠罩了這片天地!
葉塵駕馭的灰色流光猛地一頓,被迫停了下來。
隻見從那三道空間裂縫中,緩緩踏出三道身影。
左邊一人,身高過丈,肌肉虯結,皮膚呈現暗紅色,仿佛被烙鐵燙過,頭上生長著兩根彎曲的魔角,手中提著一柄門板大小的鋸齒魔刀,煞氣衝天,氣息赫然是靈海境中期!他獰笑著,目光如同看待宰的羔羊,掃過葉塵四人。
右邊一人,則是一名身披黑色鬥篷,身形佝僂的老嫗,她手持一根人骨拐杖,杖頭鑲嵌著一顆不斷轉動的慘白色眼球,散發出陰冷詭異的精神波動,其氣息同樣是靈海境中期,卻更顯詭譎難測。
而居中者,最為可怕。他身形與常人無異,穿著一襲纖塵不染的黑色長袍,麵容蒼白俊美,甚至帶著一絲邪異的魅力。但他的一雙瞳孔,卻是純粹的銀色,仿佛蘊含著無儘的虛空與冷漠。他僅僅是站在那裡,周遭的空間都在微微扭曲、哀鳴,其散發出的威壓,竟達到了靈海境巔峰!比之前的影蝠,帶給人的壓迫感強了數倍不止!
“暗影殿,永夜深淵,三位巡查使,在此恭候多時了。”居中那銀瞳男子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交出混沌傳承者,以及冰鳳本源,可留爾等全屍。”
他身後的巨漢魔修舔了舔鋸齒魔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跟他們廢什麼話!銀刹大人,讓俺老犀先把他們的骨頭一根根捏碎!”
那持杖老嫗則發出夜梟般的笑聲,杖頭的眼球死死鎖定慕雨柔:“好精純的生機……老婆子的‘萬魂幡’,正好缺一個主魂胚子……”
林瑾瑜、諸葛明、慕雨柔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三位巡查使!一位靈海境巔峰,兩位靈海境中期!這等陣容,足以橫掃靈界許多一流宗門!為了截殺他們,暗影殿竟然出動如此力量!
“看來,影蝠的死,讓你們很心疼。”葉塵踏前一步,獨自麵對三大強敵,混沌領域無聲無息地擴張,將身後的三人護住。他麵色平靜,並無絲毫懼色,反而眼神銳利如刀,掃視著對方,“報上名來,葉塵不斬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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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那被稱為“老犀”的巨漢魔修怒吼一聲,聲浪滾滾,“記住,殺你者,犀魁!”他手中鋸齒魔刀猛然劈出,一道橫貫天地的血色刀罡,帶著撕裂一切、屠戮萬靈的慘烈意境,朝著葉塵當頭斬落!刀罡未至,那恐怖的殺意幾乎要凍結人的靈魂!
“你的對手是我!”林瑾瑜嬌叱一聲,雖知不敵,但劍修寧折不彎!秋水劍爆發出驚天劍鳴,她人劍合一,化作一道冰寒徹骨的藍色劍虹,決然地迎向那血色刀罡!太清冰魄劍訣——冰封千裡!
“螳臂當車!”犀魁不屑冷哼,刀勢更猛。
“小姑娘,你的靈魂,老婆子要了!”那持杖老嫗——鬼母,怪笑一聲,人骨拐杖頓空,杖頭的慘白眼球驟然射出一道灰蒙蒙的光束,無視空間距離,直襲慕雨柔眉心!這是直接攻擊神魂的歹毒神通!
“小心!”諸葛明強提精神,八卦陣盤光芒大放,瞬間在慕雨柔身前布下七重精神防護光幕!
“噗噗噗……”然而,那灰色光束詭異無比,竟接連穿透六重光幕,直到第七重才勉強被擋住,但光幕也劇烈搖晃,瀕臨破碎!諸葛明臉色再白一分。
而自始至終,那銀瞳男子“銀刹”都未曾動手,他隻是用那雙漠然的銀色瞳孔,靜靜地注視著葉塵,仿佛在觀察,在分析,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脅。
葉塵沒有去管林瑾瑜和慕雨柔那邊的戰局,他知道,真正的勝負手,在自己與這銀刹之間。他也同樣在觀察對方,混沌神識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掃描著銀刹周身那隱隱波動的空間法則。
“空間天賦的魔族……倒是少見。”葉塵緩緩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銀刹銀色的瞳孔微微波動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葉塵能看穿他的底細。“混沌傳承者,果然有些門道。可惜,你剛突破靈海境,境界未穩,對混沌的運用,也粗淺得可憐。”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傲慢。
“是嗎?”葉塵嘴角微揚,“那便試試看,這‘粗淺’的力量,能否拆了你這身骨頭。”
話音未落,葉塵動了!
他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身法,隻是簡簡單單地一步踏出!但這一步,卻仿佛踩在了空間的節點上,身形驟然模糊,下一瞬,已出現在銀刹身前不足十丈之處!速度快到極致,近乎瞬移!
右拳抬起,混沌氣繚繞,依舊是那看似樸實無華的一拳——混沌破滅拳!但這一拳蘊含的力量,比之對抗影蝠時,強了何止數倍!拳鋒所過之處,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泛起細密的黑色漣漪!
銀刹眼中終於閃過一絲訝異,但更多的是冰冷。“班門弄斧。”
他並未躲閃,隻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張開,對著葉塵的拳頭輕輕一按。
“嗡!”
葉塵拳頭前方的空間,瞬間凝固!仿佛化作了一塊無形卻堅不可摧的億萬年玄冰!混沌破滅拳那足以湮滅靈海境中期魔物的力量,轟擊在這凝固的空間壁壘上,竟隻是讓其劇烈震蕩,泛起無數蛛網般的裂痕,卻未能將其徹底擊碎!
“空間禁錮!”葉塵目光一凝。這銀刹對空間法則的掌控,遠超他的預估。
“你的力量,確實特殊,能湮滅能量與物質。但空間本身,並非單純的物質或能量,它是承載一切的框架與規則。”銀刹的聲音帶著一絲教誨般的冷漠,“在我麵前玩弄速度與力量,徒勞無功。”
他五指微微收攏。
“哢嚓!”
葉塵周身方圓百丈的空間,驟然向內擠壓!仿佛有一隻無形的空間巨手,要將他連同那片空間一起,捏成齏粉!強大的壓迫感從四麵八方傳來,足以將尋常靈海境後期修士瞬間壓爆!
“葉師弟!”正在艱難抵擋犀魁狂猛刀罡的林瑾瑜餘光瞥見這一幕,心急如焚,劍勢不由一亂,被一道刀氣餘波掃中,悶哼一聲,肩頭濺起一朵血花。
慕雨柔更是驚呼出聲,想要救援,卻被鬼母那詭異的精神攻擊死死纏住,若非諸葛明拚死以陣法周旋,兩人早已落敗。
麵對這足以致命的空間擠壓,葉塵卻冷哼一聲:“框架?規則?在混沌麵前,宇宙尚可重歸虛無,何況區區空間框架?”
他不再試圖以蠻力破開禁錮,而是將混沌靈海之力徹底引動!周身灰蒙蒙的混沌之氣驟然變得濃鬱,不再是氣流,而更像是粘稠的、翻滾的混沌之海虛影!
“混沌——演化!”
一聲低喝,那擠壓而來的無形空間壁壘,在接觸到混沌之海的瞬間,竟然開始變得不穩定,其固有的空間結構仿佛被投入了煉爐,開始分解、扭曲、演化!禁錮之力大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