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法則的斷層與夾縫,是連光陰長河都難以流淌到的寂滅之地。這裡沒有上下四方,沒有古往今來,隻有破碎的規則碎片如同冰冷的隕石般漂浮,扭曲的光影映照著過往紀元殘留的悲鳴與歎息。尋常神泉境大能踏入此地,頃刻間便會被混亂的法則撕碎神識,永世沉淪。
葉塵行走其間,周身彌漫著淡淡的混沌光暈,所過之處,那些狂暴的規則碎片如同冰雪遇陽般悄然融化、平息,重新歸於有序的基底。他的目光穿透重重迷障,搜尋著那一道獨特而堅韌的靈魂波動。
不知前行了多久,在一片由無數破碎的“因果線”纏繞而成的、色彩斑斕卻死寂無聲的漩渦邊緣,他停了下來。
在那裡,一道淡藍色的、近乎透明的女子魂影,正抱膝蜷縮在一塊相對穩定的“記憶碎片”之上。她身影單薄,仿佛隨時會消散,但眉宇間卻凝聚著一股化不開的執念與守護意誌,正是這意誌,讓她在法則的衝刷下堅持到了現在。
正是林師姐。
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緩緩抬起頭,望向葉塵的方向。當她看清來者麵容時,那雙原本因漫長孤寂而顯得有些空洞的眸子,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彩,隨即又被巨大的悲傷和釋然所取代。
“葉……師弟?”她的聲音帶著魂體特有的空靈與顫抖,“真的是你嗎?還是……我又陷入了新的心魔幻境?”
葉塵心中微痛,一步踏出,已來到她麵前。他伸出手,指尖流淌著溫暖而充滿生機的混沌本源之氣,輕輕拂過她虛幻的臉頰,那冰涼觸感讓他眉頭微蹙。
“林師姐,是我。我來接你回家。”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感受到那真實不虛的溫暖與浩瀚如海的生機,林師姐的魂體劇烈顫抖起來,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雖是魂淚,卻蘊含著至純的情感。“我……我一直在這裡等……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宗門……大家都還好嗎?”
“都好。”葉塵簡短地回答,蘊含著無儘的信息與安撫,“靈界已安,太清宮亦在。犧牲的英靈已入新輪回,終有再見之日。”
他不再多言,掌心混沌之氣湧動,化作一個溫暖的光繭,將林師姐脆弱卻執拗的魂體小心翼翼地包裹、溫養。“師姐,暫且休息,我們回家。”
光繭融入葉塵體內,那縈繞在此地不知多少歲月的執念,終於緩緩散去,連帶著這片區域的法則亂流,都似乎平和了許多。
葉塵轉身,目光掃過這片無儘的廢墟與夾縫,神識如同水銀瀉地般蔓延開來。他“看”到了更多如同林師姐一般,因各種原因滯留於此的殘魂執念,有上古的先民,有無名的英雄,也有懵懂的精怪……他們都在等待著救贖,或者最終的湮滅。
“相遇即是緣,便送你們一程吧。”葉塵輕歎一聲,並未施展驚天動地的大神通,隻是意念微動,體內那已與自身完美融合的“混沌之心”輕輕一跳。
嗡——
一股無形無質,卻蘊含著至高“接引”與“淨化”意味的波動,以他為中心,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悄無聲息地掠過這廣袤無邊的法則夾縫。
波動所及之處,那些迷茫的、痛苦的、執著的殘魂執念,仿佛在無儘的黑暗寒冬中看到了指引的燈塔與溫暖的篝火。他們臉上的猙獰、迷茫、痛苦漸漸平複,化作安詳與感激,魂體紛紛變得凝實、純淨,然後向著冥冥中那新生的、充滿希望的六道輪回盤方向,化作點點流光,欣然奔赴而去。
這是葉塵以混沌之主權柄,對此地進行的最後一次大規模淨化與超度。做完這一切,他不再停留,身形緩緩變淡,徹底離開了這片宇宙的傷痕之地。
……
混沌峰,神殿之內。
時光仿佛隻流逝了一瞬。眾人隻見葉塵一步踏出虛空,重新出現在殿中,與他離去時幾乎彆無二致,隻是懷中多了一個被混沌之氣精心溫養著的、陷入沉睡的淡藍色光繭。
“塵兒!”
“師兄!”
眾人圍攏上來,關切的目光落在光繭上。
“林師姐執念深重,魂體損耗不小,需以混沌本源溫養一段時日,方可重塑仙軀,徹底恢複。”葉塵解釋道,隨即小心翼翼地將光繭送入神殿深處一間早已準備好的、彙聚了星辰精華與造化生機的靜室之中,設下守護禁製。
解決了這最後一樁心事,葉塵心中再無掛礙。
接下來的日子,混沌峰成為了靈界,乃至逐漸連通的萬界之中,最超然也是最令人向往的聖地。
葉塵並未高高在上,他時而與父母品茗論道,共享天倫;時而與師尊雲蒼子探討丹器陣符,將更高維度的感悟融入此界大道;時而指點蘇婉清、小狸、王胖子、墨淵等人的修行。
蘇婉清的混沌之力在他的親自引導下,進步神速,已能初步引動一絲混沌法則本源,實力堪比靈海境中期。小狸的九尾天狐血脈徹底返祖,更融合了一絲葉塵賜予的混沌源氣,潛力無窮。王胖子得了葉塵整理的體修至高法門,將《星辰不滅體》推至前所未有的境界,肉身強橫,可手撕星辰。墨淵則在天機推演之上,得葉塵點撥,窺見了更多命運長河的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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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清雪時常來訪,與葉塵論劍,她的劍道在葉塵的啟發下,突破了太清宮的桎梏,融入了混沌的“包容”與“演化”,劍意更加圓融浩瀚。
這一日,葉塵召集了所有親近之人,齊聚於混沌峰頂的“觀星台”。台上視野開闊,可俯瞰雲海翻騰,亦可仰望星空璀璨。
“靈界秩序初定,然宇宙萬界,仍多閉塞,多有征伐,資源不均,文明斷層。”葉塵開口,聲音平和,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舊有的界壁與隔閡,是阻礙眾生發展的枷鎖。”
他抬手,指向無垠星空。眾人順著他的指引望去,隻見神識感應之中,靈界之外,那原本堅固無比、阻隔了無數生靈前路的界壁與混沌壁壘,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與“柔軟”。
並非強行打破,而是葉塵以混沌權柄,從根本上“修改”了這些界壁的規則,使其從絕對的屏障,變成了可以溝通、可以跨越的“門戶”。
一條條閃爍著混沌色澤的、穩定而安全的星空古路,開始在各主要大界之間緩緩構築、延伸。這些古路並非實體,而是法則的通道,蘊含著葉塵的意誌,禁止神泉境以上的力量在其中肆意妄為,確保通行的相對公平與安全。
“自今日起,萬界通道正式開啟。資源、知識、文明、生靈,皆可依規流通。”葉塵的聲音傳遍了靈界,並通過某種玄妙的法則,回蕩在所有連接世界生靈的心頭,“設立‘萬界星盟’,總部暫設於靈界混沌峰下‘星海城’。星盟不乾涉各界內政,旨在協調糾紛,促進交流,共禦未知之風險。盟主由各界推舉輪流擔任,混沌峰一脈,享有監察之權。”
此言一出,萬界震動!
無數被困於資源枯竭之地的修士看到了希望;無數沉淪於戰火與蒙昧的文明聽到了福音;無數卡在瓶頸無數歲月的強者,激動地感知到了通往更高層次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