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狄英的聲音將蕭煜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他看著被狄英死死按在地上的錢彬,眼中最後的溫度也消失了。
“信,你看過了?”
錢彬被狄英的膝蓋頂著後心,疼得齜牙咧嘴,但嘴上卻依舊強硬。
“蕭煜!我勸你想清楚!”
“宰相大人的手段,不是你這種落魄皇子能想象的!”
“你今天放了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否則,天涯海角,你也必死無疑!”
“宰相大人?”
蕭煜笑了。
他緩步走到錢彬麵前,蹲下身子,用那封信紙,輕輕拍了拍錢彬的臉。
“他算個什麼東西?”
“也有資格,威脅本王?”
錢彬的瞳孔,驟然放大!
他沒想到,在聽到宰二字後,蕭煜非但沒有恐懼,反而……更加不屑了?
這個九皇子,他是個瘋子嗎?
“狄英。”
蕭煜站起身,聲音淡漠。
“問問他,關於清河崔氏在涼州的事。”
“問不出來,就剁根手指。”
“再問不出來,就換一根。”
“是!”
狄英拎著錢彬的衣領,就往旁邊沒人的林子裡拖去。
很快,林子裡就傳來了殺豬般的慘叫。
“啊!我的手!”
“我說!我說!彆剁了!”
片刻之後,狄英走了回來,神色凝重。
“殿下,他招了。”
“清河崔氏,是宰相李禹的人。他們一個月前就到了涼州,名義上是去經商,實際上是在接收張家的產業。”
“張家?”
蕭煜眉頭一挑。
“對,就是威遠侯張家。張家倒台後,在涼州的大片田產、礦山,全被宰相通過崔氏,一口吞了。”
“他說,崔氏在涼州,現在就是土皇帝。”
“好,很好。”
蕭煜點了點頭。
所有的線索,都串起來了。
威遠侯張玉忠叛國,導致張家被抄。
最大的受益者,是宰相李禹。
而那個所謂叛國的平津大戰,恐怕從一開始,就是李禹做的一個局!
一個吞並軍功世家,順便削弱邊疆兵力的毒計!
他再看向那封信。
【清河崔氏已至涼州,王爺可自行決斷。】
這後半句話,就不是說給錢彬聽的了。
這是說給他這個新任“涼王”聽的!
李禹這是在告訴他,涼州已經是我的地盤了,你過去,最好老實點。
是龍,你得盤著!
是虎,你得臥著!
否則,下一個被“除之”的,就是你!
“殿下,那錢彬……”
狄英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處理乾淨。”
蕭煜擺了擺手,轉身走向馬車,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另外,告訴弟兄們,加快速度。”
“涼州,越來越有意思了。”
……
隊伍,再次上路。
但這一次,所有人的精氣神,都完全不一樣了。
老弱病殘們,換上了精良的皮甲,腰間挎著寒光閃閃的佩刀。
雖然臉上還帶著傷,腳步還有些虛浮。
但他們的腰杆,挺直了!
眼神裡,那股麻木和絕望,被一種叫做“希望”和“狠厲”的東西取代。
他們不再是被人拋棄的垃圾。
他們是涼王殿下的兵!
是打贏了伏擊戰的勝者!
隊伍行進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