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哪了?”
這四個字不重,卻像四座大山,轟然壓下。
堂下,所有官員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八百萬兩!
肯定是被他們貪了啊,但是他們能說嗎?
“王爺!王爺明察啊!”
涼州彆駕叔孫言抱著公堂的柱子,哭得涕淚橫流:“不是我們!是孫德才!都是孫德才那個天殺的乾的啊!”
“是他!他仗著是刺史,強行挪用庫銀,這窟窿都是他捅出來的!”
“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啊!誰敢不聽他的,他……他就要殺我們全家啊王爺!”
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剩下的人瞬間崩潰,公堂上亂成了一鍋粥。
“對!王爺!主謀就是孫德才!”
“我們都是被逼的!我們冤枉啊!”
“王爺殺得好!這等國賊,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簡直大快人心!”
昨日還和孫德才稱兄道弟,在一個酒桌上推杯換盞的同僚們,此刻恨不得衝出去把孫德才的墳給刨了。
張猛和狄英看著這群人的醜態,眼睛裡全是厭惡。
尤其是張猛,那拳頭捏得“嘎嘣”作響。
要不是蕭煜沒開口,他真想上去給這群軟骨頭一人一個大耳刮子。
蕭煜就那麼安安穩穩地坐在太師椅上,看著底下這出鬨劇,等他們哭嚎的聲音漸漸小了,才開了口。
“這麼說,你們都是清白的?”
眾人一聽,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點頭如搗蒜。
“是是是!王爺,我們都是清白的!”
“好。”
蕭煜點點頭。
“既然你們都說,這八百萬兩是孫德才一個人貪的。”
“那本王,就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話音剛落,底下跪著的所有人都猛地抬起頭,眼睛裡爆發出劫後餘生的光亮。
蕭煜伸出一根手指。
“一個月。”
“本王給你們一個月。”
“抄孫德才的家也好,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墳都刨出來賣了也罷,本王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
“一個月後,府庫裡,八百萬兩白銀,一文都不能少。”
他的聲音頓了一下,目光在每一張慘白的臉上掃過。
“辦不到,就自己把棺材備好,下去陪他。”
官員們聽完後,剛燃起希望的心,又“唰”地一下掉進了冰窟窿裡。
這八百萬補完,他們就徹底傾家蕩產,彆說錦衣玉食的生活。
恐怕連下人的月俸都掏不出來了。
可一對上蕭煜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所有反對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至少……至少還能多活一個月。
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是!王爺!”
“我等……遵命!”
眾人咬碎了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滾吧。”
蕭煜揮了揮手,像是驅趕一群蒼蠅。
官員們如蒙大赦,手腳並用地往外爬。
就在這時,一名王府死士手持一封燙金請柬,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殿下,崔府派人送來請柬。”
剛跑到門口的官員們,在聽到崔府二字後,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腳下齊刷刷地頓住。
隨即一個個都僵著脖子,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來,耳朵豎得比驢還長。
蕭煜接過請柬,拆開。
信上的字跡娟秀,帶著一股好聞的墨香。
內容不複雜,崔家大小姐崔靈兒,仰慕涼王風采,想請他三日後,去城外翠屏山參加踏青雅集。
與涼州的一眾才俊,共賞春日風光。
蕭煜看完,忽然笑了。
他抬頭看向堂下那群伸長了脖子的官員。
“崔靈兒?”
“誰啊?”
話音未落,剛才還哭天搶地的涼州彆駕叔孫言,一步就竄了上來,搶著回答道:“回王爺!崔大小姐,下官知道!”
“說來聽聽!”蕭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