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英。”
“末將在。”
“拿著這個,去城外。從流民裡,給本王挑兩千個青壯。記住,家裡沒牽掛的,光棍、孤兒,優先。”
“是。”
“劉三。”
“小的在。”劉三立馬竄了出來。
“涼州地界上,有幾座山頭,幾個大王,多少人,多少刀,你帶人去給本王摸個底朝天。越細越好,明白嗎?”
“殿下,您就擎好吧。”
劉三領了差使,立即退了下去。
……
涼王府內的動向,很快便傳遍了整個涼州城的大街小巷。
城西,一家連招牌都歪了的茶館裡。
“哎,聽說了沒?”
一個漢子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新來的那位王爺,正派人滿城收……收那玩意兒呢。”
“啥玩意兒?”
“還能是啥,就是茅廁裡那玩意兒!”
他捏著鼻子,做了個誇張的表情,“聽說各家各戶的馬桶都給清空了,一車一車往城外拉,那味兒,嘖嘖,隔著二裡地都衝鼻子。”
“我的天爺,他要那玩意兒乾嘛?還是……有啥特殊的癖好?”
旁邊桌一個窮酸書生搖著扇子,一臉鄙夷地插嘴道:“能有什麼癖好?我看他就是個瘋子,這涼州都快被改成屎州了。”
“屎州?哈哈哈!”
“彆說,咱這位王爺,不該叫涼王,該叫‘屎王’才對!”
“屎王!哈哈哈,貼切,太他娘的貼切了!”
哄笑聲在小小的茶館裡炸開,充滿了廉價的快樂。
……
崔府。
“啪”的一聲脆響,一隻上好的定窯白瓷茶杯,在崔靈兒的閨房裡摔得粉碎。
“伯父,你……你當真要我嫁給那個瘋子?”
崔靈兒跪在崔琰麵前,一頭青絲散亂,平日裡顧盼生輝的眼睛哭得像熟透的桃子。
她引以為傲的一切,她的美貌,她的家世,她的才情,在那個荒唐的命令麵前,都成了一個笑話。
“外麵的人……外麵的人都叫他什麼,您知道嗎?”
她死死咬著嘴唇,血絲從唇角滲出,混著淚水,說不出的淒惶。
“他們叫他…………”
最後那屎王兩個字,她始終沒有說出口,實在是太不雅了。
現在家裡讓她崔靈兒,涼州的第一美人,去嫁給一個屎王。
她寧可現在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崔琰看著地上跪著的侄女,也有些心疼地把她攙扶了起來。
“靈兒,常言道耳聽為虛。”
“明日就是踏青會。你自己去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是龍是蟲。”
崔靈兒的哭聲戛然而止,她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隻聽崔琰嚴肅地說道:“若他真是個隻懂和糞土打交道的蠢貨。”
“我崔家的女兒,那還沒廉價到要去給一個廢物陪葬的地步。”
“伯父……”
“去吧。明日,給伯父一個答案。”
崔靈兒眼中的淚水瞬間收了回去,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之色。
好。
這一次她不但要去,還要當著涼州所有士族的麵,親手撕下那個“屎王”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