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邊操作著設備，一邊喃喃自語：“難怪要用‘格式塔’衝刷……這是在給狂暴的河流臨時加固堤壩啊……治標不治本，而且非常疼……”
果然，即使處於昏迷中，連接著設備的林癲身體也開始劇烈地痙攣起來，喉嚨裡發出壓抑的、非人的痛苦嘶鳴，皮膚下的藍色紋路明暗不定地瘋狂閃爍。
設備屏幕上的數據流變得更加狂暴，但其中一小部分特彆混亂的區域，似乎被一種外來的、冰冷有序的力量強行約束和撫平。
程遠忍不住想上前，卻被玉帝死死拉住。
玉帝緩緩搖頭，眼神凝重。
現在輕舉妄動，隻會讓情況更糟。
疤臉盯著痛苦掙紮的林癲看了幾秒，又看了看冷漠的刃，最終啐了一口：“媽的，最好你說的是真的。
為了那扇該死的‘門’，我們付出的代價夠大了。
他揮了揮金屬義手，“看好他們！在‘刃’搞定這把‘鑰匙’之前，彆讓他們亂跑，也彆讓外麵的‘東西’摸進來！”
周圍的遺民們沉默地點頭，目光中的戒備並未減少，但多了幾分審視和……一絲極其微弱的、不敢抱太大希望的期待。
刃不再理會其他人，走到設備前，親自上手操作。
他的手指在布滿油汙的鍵盤上飛快跳動，輸入著一串串極其複雜的指令。
屏幕上的數據流開始按照某種特定的模式運轉，那古老的服務器機組發出更大的轟鳴聲，散熱口噴出灼熱的氣流。
“按住他。”刃冷聲道。
旁邊兩個遺民立刻上前，死死按住抽搐的林癲。
刃眼中數據流光再次急速閃爍，他伸出手指，再次點向林癲的額頭，這一次，指尖亮起的銀光比之前更加耀眼，甚至帶著一種令人無法直視的銳利！
“呃啊啊啊——！！！”
林癲猛地睜開了眼睛，眼中不再是人類的瞳孔，而是徹底爆開的、失控的藍色數據風暴！
他發出的慘叫幾乎不似人聲！
強行清醒！暴力鎮壓！
程遠和小天道不忍地彆過頭去。
玉帝握緊了拳頭，體內微薄的力量暗自湧動，卻又強行壓下。
刃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仿佛隻是在完成一項枯燥的工作。
他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在林癲的意識深處與那狂暴的病毒和未知協議碎片進行著凶險無比的搏鬥，同時引導著設備產生的“格式塔”字段進行衝刷。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漫長。
突然——
嗚——嗚——嗚——！
刺耳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在大廳內炸響！紅色的警示燈瘋狂旋轉！
所有人都是一驚！
疤臉猛地看向牆壁上一個布滿雪花的監控屏幕，隻見屏幕上一片劇烈的乾擾波紋，但隱約能看到數個快速移動的紅點正在靠近哨站外圍！
“操！是‘清道夫’！數量不少！它們怎麼找到這裡的？！”疤臉怒吼，“肯定是跟著他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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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惡狠狠地瞪向程遠幾人。
“不止……”操作設備的老者看著另一個屏幕，臉色難看，“還有‘信息蜉蝣’群！
被剛才主腦的暴動和這裡的能量波動吸引過來了！它們會乾擾甚至癱瘓我們的外部傳感器！”
禍不單行！
“啟動防禦！所有人就位！”疤臉大吼一聲，抄起靠在牆邊的一門巨大的轉輪能量炮，率先衝向閘門方向。
其他的遺民們也立刻行動起來，展現出驚人的效率和默契，各自拿起武器奔向自己的崗位。
尖銳的警報聲、遺民們奔跑的腳步聲、武器充能的嗡鳴聲、還有外部隱約傳來的能量武器射擊聲和某種密集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振翅聲瞬間交織在一起！
混亂再起！
刃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更快！他似乎早就預料到會發生什麼。
“最後一步！”他冰冷的聲音壓過警報，手指猛地一按！
林癲發出一聲極其淒厲的尖叫，隨後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的數據風暴如同潮水般褪去，變回人類的瞳孔，但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茫然，然後頭一歪，再次陷入昏迷或者說保護性休克）。
刃迅速斷開他與設備的連接。
“暫時鎖定了。能維持一段時間。”刃對著老者快速說道，然後目光轉向程遠和玉帝，尤其是玉帝。
“你，還有力氣嗎？”刃的數據眼盯著玉帝，“外麵的‘蜉蝣’是純信息體，你的那種‘能量’雖然弱，但對它們有效。不想死就在這裡，就去擋住它們，彆讓它們乾擾防禦節點。”
他又看向程遠：“你去幫疤臉他們守住物理缺口，你的匕首對付小型的機械體還有點用。”
命令下達得不容置疑。
說完，刃不再看他們，徑直走到牆邊，取下他那把背負的長刀，身影一閃，已如鬼魅般消失在通往另一條通道的黑暗中，他要去應對最危險的敵人？
玉帝和程遠愣了一瞬。
被敵人所救，又被帶入險地，現在還要被命令著去戰鬥？
然而，看著周圍遺民們拚死防禦的身影，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爆炸聲和詭異的嗡鳴，他們知道，沒有選擇。
要麼戰鬥，要麼和這個臨時哨站一起毀滅。
玉帝深吸一口氣，壓下傷勢，眼中閃過一絲久違的、屬於天帝的威嚴，儘管力量微薄：“朕……知曉了。”
程遠握緊了能量匕首，看了一眼昏迷的林癲和小天道，眼神變得堅定：“好！”
兩人毫不猶豫，分彆衝向不同的方向，投入了突如其來的保衛戰之中。
這個位於廢墟邊緣的鏽蝕哨站，瞬間成為了絕望掙紮的新焦點。
而昏迷的林癲，則躺在嘈雜和混亂的中心，他的意識深處，被刃強行打入的“秩序”和“病毒”的混亂正在進行著更加凶險的博弈。
那扇所謂的“門”的蹤跡，似乎也在這種博弈中，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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