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靜止,持續了大約十次心跳的時間。
那幾枚懸停在9527麵前的導彈,尾焰從熾白逐漸轉為暗紅,最終徹底熄滅,如同被凍結的煙花。
龐大的“淨化者”依舊保持著進攻的姿態,卻如同一座精心雕刻的金屬紀念碑,散發著冰冷的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能量灼燒後的焦糊味,混合著古老的塵埃氣息,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規則被強行扭曲後殘留的漣漪感。
“結……結束了?”一個遺民從掩體後探出頭,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疤臉沒有回答,他的電子眼死死盯著那座靜止的“淨化者”,手指依舊緊扣在轉輪炮的扳機上,肌肉緊繃。
多年的生存經驗告訴他,越是違反常理的事情,背後隱藏的危險可能越大。
刃緩緩將長刀歸鞘,動作輕緩,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他的數據眼沒有看“淨化者”,而是聚焦在昏迷的林癲身上,那冰冷的藍色光芒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是審視,是探究,更有一絲深深的忌憚。
“不是結束。”刃的聲音低沉,打破了凝固的氣氛,“是‘它’的力量。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權限。”
“權限?”程遠掙紮著從地上坐起,半邊身體還因之前的電擊而麻木刺痛,他急切地爬到林癲身邊,檢查他的狀況,同時看向刃,“什麼權限?林癲他到底……”
“他命令了這片空間的基礎規則。”刃打斷他,走到靜止的“淨化者”麵前,伸出手,輕輕觸碰那暗金色的裝甲。
指尖傳來的,是徹骨的冰冷和絕對的靜止。
“不是能量乾擾,不是物理阻擋,是更本源的東西……讓運動,這一基本概念,在此地暫時失效。”
玉帝聞言,瞳孔微縮。
他身為天帝,執掌三界規則,更能理解刃話語中的駭人含義。
改變局部規則,這涉及到的層麵,遠非力量強弱那麼簡單,而是觸及了“道”與“法”的本源。
林癲身上隱藏的秘密,比想象中更加驚人。
“他沒事,隻是力竭。”玉帝檢查了林癲的脈象,沉聲道,“但心神損耗極大,之前的記憶衝擊和剛才的……‘言出法隨’,幾乎榨乾了他。”
小天道小心翼翼地靠近,小手輕輕握住林癲的手指,大眼睛裡充滿了擔憂和後怕。
就在這時,懸浮在半空、因能量過載而暫時宕機的9527,獨眼微弱地閃爍了幾下,發出一絲幾不可聞的電子音:“……檢測到……超高階權限波動……源點……林癲……協議庫比對……匹配度……0.01……無法識彆……等級……超越‘主宰’……”
超越主宰?!
連刃的數據眼都劇烈地閃爍了一下。
他深知“主宰”在奧米茄科技的權限體係中意味著什麼——那是理論上最高級彆的控製權限。
超越主宰?
那是什麼概念?
“先離開這裡。”刃迅速壓下心中的波瀾,做出了決斷,“‘靜止’效果不會永久持續。
一旦解除,‘淨化者’會立刻恢複攻擊。
我們必須趁現在,深入飛船,找到控製核心,或者……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
他看了一眼中央已經熄滅的全息投影裝置:“我剛才隻是切斷了它和防禦節點的臨時連接,控製係統本身可能還在運行,或者有備用機製。”
沒有人反對。
這艘飛船太過詭異,大廳絕非久留之地。
遺民們迅速整理裝備,攙扶起傷員。程遠背起昏迷的林癲,玉帝抱起小天道。
刃則走到那靜止的“淨化者”麵前,嘗試性地用刀鞘敲擊了幾下,確認其完全無法動彈後,帶領隊伍,向著“淨化者”出來的那個剛剛開啟的暗門深處走去。
暗門後是一條傾斜向下的寬闊通道,比大廳更加幽深黑暗。
空氣更加冰冷,帶著一種濃重的機油和金屬老化混合的氣味。
牆壁上偶爾能看到一些發出微弱幽光的古老符文,似乎是某種指引或警告。
通道兩旁,不時可以看到一些封閉的艙門,有些門上有著奇怪的標識,有些則布滿了暴力破壞的痕跡。
甚至有一次,他們經過一個巨大的觀察窗,窗外不再是回廊的能量壁,而是深邃的、布滿破碎星辰的黑暗宇宙——這艘船,似乎有一部分嵌在現實宇宙與虛空回廊的夾縫中。
隨著深入,一種無形的壓力逐漸增強。
並非物理上的,而是精神層麵的。
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們,充滿了冷漠、好奇,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饑餓感。
“小心點。”刃低聲警告,“這艘船……有‘東西’還活著。不是機械,是……彆的。”
他的話音未落,前方通道的拐角處,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如同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響。
所有人瞬間停下腳步,武器對準了那個方向。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然後,一個“東西”,緩緩地從拐角後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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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經不是任何已知的生物形態。
它像是一灘銀灰色的、不斷蠕動的粘稠液體,表麵不時浮現出扭曲的人臉或機械零件的輪廓,又迅速消融。
它沒有固定的形狀,所過之處,留下一條濕滑的、散發著惡臭的痕跡。
從它身上,散發出一種極其汙穢、混亂的信息波動,與飛船本身有序但死寂的氛圍格格不入。
“是‘信息膿毒’!”疤臉臉色難看,“媽的,這船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這玩意兒能腐蝕同化幾乎任何物質和信息體!”
那灘“信息膿毒”似乎感知到了活物的氣息,蠕動的速度加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屍鬼,朝著隊伍蔓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