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轟鳴聲仿佛要撕裂耳膜,灼熱的氣浪裹挾著金屬碎片和能量殘渣,如同風暴般席卷而來。
刃的刀光在前方開辟出一條狹窄而短暫的通道,眾人幾乎是連滾爬爬地向前衝,身後是不斷坍塌的巨響和吞噬一切的火焰。
程遠緊緊抱著小天道,孩子的臉埋在他懷裡,瘦小的身體因為恐懼而不住顫抖。
玉帝臉色蒼白,氣息紊亂,但仍勉力跟上,偶爾揮袖蕩開墜落的碎石。
疤臉和僅存的幾名遺民一邊狂奔一邊回頭射擊,試圖延緩追兵——儘管他們都知道,真正的威脅並非實體,而是那場席卷一切的毀滅。
沒有人回頭去看那金色光芒最終是否徹底熄滅。
不敢看,也不能看。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硝煙和絕望的味道,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唯一的念頭就是活下去,離開這個埋葬了太多希望與犧牲的墳墓。
通道在前方到了儘頭,是一麵布滿裂紋、似乎隨時會崩塌的金屬牆壁。
刃沒有絲毫猶豫,長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狠狠刺入牆壁縫隙!
“開!”
伴隨著他一聲低喝,銀色的刀光如同楔子般撐開裂隙,硬生生在牆壁上撕開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破口!
外麵不再是飛船內部的景象,而是那片熟悉的、流動著暗色能量和信息殘響的虛空回廊!
“快出去!”刃側身讓開通道,示意其他人先走。
程遠第一個衝出破口,重新踏上那虛幻而堅實的回廊“地麵”,強烈的眩暈感讓他幾乎摔倒。
他立刻轉身,將小天道遞給緊隨其後的玉帝,然後伸手去拉後麵的遺民。
疤臉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他龐大的金屬身軀擠過破口時,帶落了大片的金屬碎塊。
幾乎就在他出來的瞬間,身後的破口在一陣劇烈的扭曲中猛地閉合,將那艘正在徹底崩解的先驅者遺跡徹底封死在了內部。
隻有沉悶的、仿佛來自遙遠深處的爆炸聲,還在回廊中隱隱回蕩。
劫後餘生的眾人癱倒在回廊冰冷的地麵上,劇烈地喘息著,臉上混雜著疲憊、傷痛和一絲茫然的無措。
出發時二十多人的隊伍,此刻隻剩下不足十人,且個個帶傷,裝備損失慘重。
程遠靠著回廊那流動的能量壁滑坐下來,手臂上的傷口因為之前的狂奔而再次崩裂,鮮血浸透了破爛的衣袖。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隻是失神地望著那麵剛剛閉合、如今已看不出任何痕跡的牆壁。
林癲……最後的身影,那決絕的金色光芒,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裡。
還有9527,那個平時沉默寡言、關鍵時刻卻毅然選擇自我犧牲的ai球體……
他們都留在了那裡。
一種巨大的空落感和悲傷席卷了程遠,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一路走來,雖然危機四伏,但至少林癲還在,那個總能在絕境中創造出奇跡的家夥還在。可現在……
小天道似乎感受到了程遠的情緒,輕輕靠在他身邊,小手抓住他的衣角,小聲地啜泣起來:“程遠叔叔……爸爸……爸爸他……”
程遠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鼻尖的酸澀,揉了揉小天道的腦袋,聲音沙啞:“彆怕……你爸爸……他很厲害……他一定……不會有事的。”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
玉帝盤膝坐在一旁,閉目調息,試圖恢複一絲力量,但眉宇間的凝重卻揮之不去。
林癲最後的舉動和爆發出的力量,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那不僅僅是犧牲,更像是一種……蛻變和傳承。
隻是,這蛻變的代價,太過沉重。
疤臉檢查著僅存的武器和彈藥,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損失了太多兄弟,而這趟冒險至今,除了傷亡,似乎一無所獲。
“刃,現在怎麼辦?”他看向一直沉默地站在破口前、仿佛在感知著什麼的刃。
刃緩緩轉過身,他的數據眼掃過疲憊不堪的眾人,最後落在程遠和玉帝身上。
“‘深淵’的意識已經消散,遺跡正在徹底崩解。短時間內,這裡應該是安全的。”
他的聲音依舊冰冷,但似乎少了幾分以往的絕對淡漠,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或者說,是某種計劃被打亂後的凝重。
“安全?在這鬼地方?”一個遺民苦笑著指了指周圍那些不斷浮現又消散的信息殘影,“誰知道下一秒會冒出什麼鬼東西。”
“我們必須儘快確定方位,找到離開回廊的方法。”刃沒有理會那遺民的抱怨,目光投向回廊那無儘的深處,“林癲……他最後爆發的能量,以及‘深淵’的湮滅,可能會在回廊的能量場中造成一些擾動……或許,可以借此定位。”
他走到程遠麵前,蹲下身,數據眼直視著程遠:“你和他之間的聯係最深。仔細感受,能否察覺到任何異常的……牽引感?或者,殘留的能量共鳴?”
程遠一愣,隨即明白了刃的意思。他閉上眼,努力平複紛亂的心緒,嘗試去感知周圍那龐大而雜亂的信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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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隻有一片混沌的噪音,無數破碎的意識和過往的回響如同潮水般湧來,讓他頭暈目眩。
但漸漸地,當他將意念集中,努力回憶林癲的氣息,回憶那溫暖儘管最後是灼熱)的金色光芒時,在那無儘的嘈雜深處,似乎……真的有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的“線”,若有若無地牽連向某個方向。
那感覺非常模糊,如同風中殘燭,仿佛隨時會斷絕。
但它確實存在。
“那邊……”程遠不確定地指向回廊的某個方向,那並非他們來時的路,也並非任何有明顯特征的方向,“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喚?”
刃順著程遠指的方向望去,數據眼中流光閃爍,似乎在進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