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脆弱的牆壁在刃的撞擊下轟然破碎,揚起的塵埃尚未落定,幸存者們便如同受驚的獸群,一頭紮進了廢墟深處更為濃重的陰影之中。
身後,噬骸獸如洶湧的潮水一般,嘶嘶聲和甲殼摩擦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仿佛是緊貼著耳膜奏響的死亡交響樂。
那聲音越來越近,讓人毛骨悚然,仿佛下一刻這些恐怖的生物就會撲到身上,將人撕成碎片。
而眼前的景象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這裡比外麵的荒原還要破敗和混亂,倒塌的建築物相互傾軋,形成了一條條扭曲、狹窄而又危機四伏的通道。
斷裂的鋼筋從廢墟中刺出,如同巨獸的肋骨一般猙獰可怖,讓人不寒而栗。
破碎的玻璃和混凝土塊鋪滿了地麵,每踩一步都會發出令人心悸的脆響,仿佛腳下隨時都會塌陷。
空氣中彌漫著更濃重的黴味和塵土氣息,幾乎令人窒息。
那味道讓人感到惡心,仿佛是死亡和腐朽的味道。
“這邊!”就在這時,刃的低喝聲在狹窄的通道中回蕩起來。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這混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刃仿佛對這類環境有著天生的直覺,總能在這片鋼筋混凝土的迷宮中找到相對通暢的路徑。
他的身影在前方快速閃動,長刀偶爾揮出,斬斷攔路的鏽蝕管道或是垂落的電纜。
程遠緊抱著小天道,拚儘全力跟上。
孩子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肩上,瘦小的身體因為恐懼和顛簸而不斷顫抖。
玉帝和疤臉等人緊隨其後,遺民們一邊奔跑,一邊不時回頭向追兵傾瀉著所剩不多的火力,試圖延緩獸潮的速度。
能量光束在昏暗的通道中劃過,短暫地照亮了牆壁上那些早已褪色的詭異塗鴉和無法辨認的文字。
子彈擊打在噬骸獸堅硬的甲殼上,迸濺出零星的火花,卻難以造成有效的殺傷,反而更加激怒了這些饑餓的掠食者。
追逐戰在廢墟的迷宮中激烈上演。
隊伍如同在巨獸腸道中穿行的螞蟻,身後的毀滅洪流緊追不舍。
好幾次,噬骸獸的前鋒幾乎要追上隊伍末尾的遺民,都被刃及時回身斬出的淩厲刀光逼退。
但刀光所能覆蓋的範圍有限,獸群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程遠在亡命狂奔中,努力分出一絲心神,去感應刃所說的那種“印記餘溫”。
在這充滿死亡和絕望的環境裡,這變得異常困難。
周圍的負麵能量和噬骸獸散發的狂暴氣息幾乎要將那微弱的波動徹底淹沒。
他強迫自己冷靜,回憶著林癲最後的身影,回憶那溫暖而決絕的金色光芒。
漸漸地,在一片冰冷的殺意和廢墟的死寂中,那一絲如同風中殘燭般的“餘溫”再次被他的心靈觸角捕捉到。
它依舊微弱,依舊飄忽,但指向性似乎比在開闊地時稍微清晰了一些!
它指引的方向,並非直線逃離獸群,而是偏向迷宮深處某個更加複雜、更加危險的區域!
“左轉!下一個路口左轉!”程遠一邊奔跑,一邊嘶聲喊道,聲音在狹窄的通道中被擠壓變形。
刃沒有絲毫猶豫,在下一個岔路口猛地左轉,衝入一條更加陰暗、布滿粘稠苔蘚的通道。
其他人緊隨而入。
這條通道似乎曾經是某種地下設施的入口,向下傾斜,溫度明顯降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地下水的陰濕氣味和更濃的金屬鏽蝕味。
通道兩側是厚重的、印有不明標誌的金屬大門,大多都嚴重變形,無法開啟。
噬骸獸群顯然對這裡的環境也有所顧忌,追擊的速度稍微放緩了一些,但它們那令人不安的嘶嘶聲依舊如同跗骨之蛆,從後方不斷傳來。
“印記……更清晰了……”程遠喘息著說道,他能感覺到那“餘溫”在前方某個地方變得稍微濃鬱了一些,仿佛灰燼中的火星即將複燃。
通道到了儘頭,是一扇巨大的、看起來異常沉重的圓形閥門。
閥門中央有一個複雜的旋轉舵盤,上麵覆蓋著厚厚的鏽跡和塵埃。
印記的源頭,似乎就在這扇閥門之後!
“打開它!”疤臉吼道,試圖上前轉動舵盤,但那鏽死的舵盤紋絲不動。
刃上前一步,數據眼掃描著閥門結構。
“古老的物理閉鎖機構,內部可能還有能量殘留。強行破壞可能會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他嘗試將手按在閥門上,銀色的流光順著手臂注入,試圖從內部瓦解閉鎖。
但閥門表麵亮起一層微弱的、帶著抗拒意味的能量波紋,將他的力量彈開了少許。
“有防禦機製……很古老,但很頑強。”刃的眉頭微皺。
就在這時,後方的通道中,噬骸獸的嘶嘶聲再次逼近!
它們似乎克服了對此地的忌憚,再次湧了上來!
“沒時間了!”一個遺民看著通道儘頭出現的密密麻麻的紅色口器,絕望地喊道。
程遠看著那扇緊閉的閥門,又看了看懷中驚恐的小天道,一股強烈的衝動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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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閥門麵前,不是用力量,而是伸出那隻沒有抱孩子的手,輕輕按在了冰冷粗糙的金屬表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