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我的人,問過我沒有?”
林癲的聲音不再是殘魂的嘶吼,而是帶著一種沉凝如嶽、卻又暗藏滔天怒火的威嚴。
他周身的光芒並非刺眼,反而如同溫潤的古玉,但其蘊含的能量層級,讓整個殿堂的空間都似乎在微微扭曲。
那雙睜開的眼眸中,不再是燃燒的火焰,而是化為了深邃的星辰漩渦,倒映著外界虛假的星空,更倒映著那名高階收割者驚疑不定的身影。
程遠怔怔地看著那個從光芒中踏出的身影,心臟狂跳,幾乎要衝破胸膛。
是他!
真的是他!
不再是虛影,不再是殘念,而是實實在在的……複活?
歸來?
程遠無法準確描述,但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林癲,雖然氣息更加古老浩瀚,但那核心的本質,未曾改變。
“林……癲……”程遠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和一種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幾乎哽咽。
小天道更是直接掙脫了程遠的手,邁著小短腿,跌跌撞撞地撲向光芒中的人影,帶著哭腔大喊:“爸爸!”
林癲低頭,看向衝來的小天道,星辰般的眼眸中瞬間溢滿了無法言喻的溫柔。
他彎下腰,一把將孩子抱起,用力摟在懷裡,仿佛要將小家夥揉進自己的身體。
他輕輕拍著孩子的背,聲音低沉而安撫:“小天,不怕,爸爸回來了。”
隨即,他抬起頭,目光越過孩子,落在了程遠身上。
那眼神複雜無比,有關切,有慶幸,有劫後餘生的感慨,更有一種無需言說、深入骨髓的默契與……情感。
千言萬語,儘在這一眼之中。
程遠與他對視,所有的不安、恐懼、絕望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隻剩下一種近乎虛脫的安心。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卻覺得眼眶發熱,最終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從林癲現身到抱起孩子,不過瞬息之間。
而此時,殿堂入口的光幕終於承受不住內外夾擊,“砰”然碎裂!
無數扭曲的黑影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嘶吼著湧入殿堂!
那名高階收割者懸浮在入口處,暗紅的眸子死死鎖定林癲,之前的忌憚和驚疑化為了更加濃烈的殺意:“竊取‘源核’之力……重塑己身……褻瀆者……當誅!”
它雙手一合,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壯、凝練的暗紅毀滅光束,如同地獄之矛,撕裂空氣,直射林癲!
這一擊,蘊含的力量足以將整個遺跡殿堂徹底蒸發!
“小心!”
程遠驚呼出聲,下意識就要衝上前。
然而,林癲卻隻是淡淡地瞥了那毀滅光束一眼,甚至沒有放下懷中的小天道。
他空著的左手隨意抬起,對著那光束襲來的方向,輕輕一握。
嗡!
一股無形的力場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那足以毀滅一切的暗紅光束,在距離他尚有十米之遙時,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絕對堅固的牆壁,猛地停滯在半空!
光束前端瘋狂旋轉、衝擊,卻無法前進分毫!
甚至連能量逸散的餘波都被牢牢束縛在那片區域!
高階收割者的瞳孔如果那能稱之為瞳孔的話)驟然收縮!
林癲五指微微收攏。
哢嚓!
那凝固的暗紅光束,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從中間開始,寸寸碎裂!
最終化作最基礎的能量粒子,消散於無形!
輕描淡寫,化解絕殺!
這一幕,不僅震撼了敵人,也讓疤臉、遺民們目瞪口呆,連玉帝和刃的眼中都露出了凝重與驚異。
此刻的林癲,展現出的力量層次,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
“你……究竟是誰?!”高階收割者發出了難以置信的意識波動,它從林癲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壓製,一種……麵對更高位存在的恐懼!
林癲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將小天道放回程遠身邊,摸了摸孩子的頭,然後才緩緩轉身,直麵那高階收割者以及它身後湧入的無數黑影。
他周身的光芒開始內斂,不再耀眼,卻更加深邃,仿佛他整個人都化為了一個微型的宇宙。
“我是誰?”林癲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宣告般的重量,回蕩在古老的殿堂中,“我是這片‘神骸’的守墓人,是‘盤古’遺誌的繼承者,是爾等這些以世界為食糧的‘收割者’……永恒的噩夢。”
他的話語,如同揭開了一段被塵封的古老史詩。
神骸?
盤古遺誌?
守墓人?
這些詞語蘊含的信息量巨大,衝擊著每個人的認知。
“至於我的名字……”林癲的目光再次掃過程遠,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暖意,然後重新變得冰冷銳利,鎖定高階收割者,“你們這些掠奪者,不配知曉。”
話音未落,他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是簡單的一步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