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仿佛沒有聽見。
他的目光緊緊鎖住林癲那雙在清明與混亂間切換的眼睛。
“林癲,”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平穩,穿透了那些混亂的能量嘶鳴,“聽著,看著我。”
林癲身體一頓,混亂的目光似乎有瞬間的聚焦,落在程遠身上。
“你不是一個人。”程遠繼續說著,腳步未停,“你說過,要先活下去。我們一起。”
他走到了林癲麵前,近得能感受到那狂暴能量撕扯皮膚的刺痛,能看清林癲皮膚下那些瘋狂竄動的色彩光蛇。
此刻的林癲,一半臉孔還保持著原有的輪廓,眼神掙紮;另一半卻已經被扭曲的色彩斑塊覆蓋,眼神暴戾而空洞。
他抬起那隻被烙印的手,混亂的能量在掌心彙聚,似乎下一刻就要將程遠徹底湮滅。
程遠沒有躲閃,也沒有攻擊。
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動作。
他伸出手,不是去格擋,也不是去製服,而是……輕輕捧住了林癲那半張被瘋狂侵蝕的臉頰。
他的手掌溫暖,帶著活人的生氣,與林癲皮膚的冰涼和那種不正常的能量躁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癲身體猛地一顫,掌心的能量波動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紊亂。
“我知道你在裡麵,”程遠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看著我,感受我。彆被它拉走。”
然後,在玉帝、刃、疤臉,以及小天道震驚的目光中,程遠做出了一個更加不可思議的舉動。
他微微仰頭,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額頭,輕輕抵在了林癲的額頭上。
沒有能量的碰撞,沒有精神的強行侵入。
隻有最原始、最直接的肉體接觸,傳遞著無聲的慰藉與呼喚。
這是一種絕對的信任,也是一種極致的冒險。
他將自己毫不設防地暴露在了瘋狂的邊緣,試圖用這種近乎“殉道”的方式,去喚醒林癲深處被壓抑的理性。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林癲身體僵硬,掌心的狂暴能量明滅不定,那雙混亂的眼眸中,掙紮之色越來越濃。
程遠溫熱的體溫透過皮膚接觸點傳來,像一道微弱卻執拗的光,刺破了他意識中那片濃稠的黑暗與喧囂。
掌心的烙印劇烈地脈動著,仿佛在發出憤怒的尖嘯,那些蔓延的色彩斑塊開始回縮,似乎想要徹底占據這具身體。
但林癲喉嚨裡發出一聲如同困獸般的、壓抑到極致的低吼。
他另一隻沒有被侵蝕的手,猛地抬起,不是攻擊程遠,而是死死抓住了程遠扶在他臉頰的那隻手的手腕。
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程遠的骨頭。
程遠悶哼一聲,卻沒有掙脫,反而用另一隻手臂環住了林癲的後背,將他更緊地擁住。
這是一個擁抱。
在瘋狂的風暴中心。
在理性與癲狂的邊界線上。
“……程……遠……”一個極其微弱、仿佛從遙遠深淵中掙紮出來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林癲喉嚨裡擠出。
他掌心的能量風暴,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減、平息。
眼中那混亂的色彩如同潮水般退去,雖然依舊帶著疲憊和深深的創傷,但那份屬於林癲的、獨特的清明,正在一點點回歸。
掌心的烙印依舊存在,色彩變幻,但那種活性的、試圖蔓延的趨勢被強行遏製住了。
它像是一個被暫時封印的怪物,蟄伏了下來。
空間的扭曲平息了,旋轉的星輝和規則碎片緩緩落回原處。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但心依舊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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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著那相擁的兩人,心情複雜難言。
那不僅僅是一場危機的解除,更像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儀式。
程遠緩緩抬起頭,額頭與林癲分開。
他看著林癲恢複清明的眼睛,雖然深處還殘留著驚濤駭浪後的餘悸與那無法磨滅的瘋狂印記,但至少,他熟悉的那個林癲回來了大部分。
“歡迎回來。”程遠輕聲說,嘴角努力勾起一個安撫的弧度,儘管他自己的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林癲深深地看著他,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有劫後餘生的恍惚,有對剛才失控的後怕,有對程遠那般冒險舉動的慍怒,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徹底觸動後的、他自己都無法清晰定義的洶湧情感。
他沒有說話,隻是抓著程遠手腕的那隻手,力道微微放鬆,卻沒有鬆開。
仿佛那點真實的觸感,是他從瘋狂深淵爬回現實時,抓住的唯一纜繩。
小天道這時才敢跑過來,小心翼翼地拉住林癲的衣角,大眼睛裡噙著淚水,小聲啜泣著。
玉帝和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危機暫時解除,但根源問題——林癲掌心的那個“癲痕”——並未解決。
它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再次引爆。
而程遠,他用一種近乎“寄生之吻”般的方式,暫時安撫了那份瘋狂。
但這份聯係,這份羈絆,在未來,是救贖的方舟,還是共同沉淪的枷鎖?
無人知曉。
他們隻是站在理性的廢墟之上,腳下是尚未完全平息的瘋狂餘燼,前路依舊被濃霧籠罩。
而林癲與程遠之間,那原本就曖昧不清的界限,在經過這一次生死邊緣的拉扯後,似乎被徹底模糊,邁向了一個更加緊密、也更加危險的未知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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