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恢複了之前的“穩定”,但那種粘稠的凝固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疲憊的平靜。
程遠感覺自己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幾乎要徹底消散。
他最後看到的,是林癲緩緩低下的頭,以及那雙看向他的、無比複雜的眼睛。
那眼睛裡,瘋狂未退,疲憊更深,但那份屬於林癲的清明,卻如同被雨水洗過的星辰,格外清晰。
而在那清明的最深處,倒映著他程遠蒼白而虛幻的身影,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混雜著震驚、痛惜、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撼動。
然後,無儘的黑暗吞噬了程遠。
……
當程遠再次恢複一絲微弱的意識時,他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溫暖的海洋裡。
靈魂被撕裂的劇痛依舊殘留,但一種奇異的、溫和的力量正在緩慢滋養著他幾乎潰散的存在。
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林癲近在咫尺的臉。
他依舊被林癲抱著,但姿勢似乎調整過,讓他能更舒適地倚靠。
林癲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裡麵翻湧著太多程遠看不懂,卻又讓他心跳加速的情緒。
而林癲的右手,正輕輕地貼在他的心口。
一股溫和而強大的、帶著林癲特有氣息卻又似乎夾雜了一絲……屬於他程遠精神特質的力量,正透過那手掌,源源不斷地注入他幾乎乾涸的魂體。
是林癲在用自己的力量,修複他幾乎自毀的靈魂。
“你……”程遠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虛弱得如同耳語。
“彆動。”林癲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度,“你在邏輯膿腫上……開了一個口子。”
邏輯膿腫?程遠茫然。
林癲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解釋道:“‘癲痕’……是一個不斷試圖自我修複‘時間痔瘡’卻又不斷失敗的……邏輯閉環。
它內部堆積了太多無法處理的‘錯誤’和‘矛盾’,形成了一個……‘膿腫’。
你的……‘獻祭’……”他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眼神複雜地掠過程遠的唇,“……強行在那個閉環上撕開了一道口子,讓你的‘錯誤’……反向滲透了進去。”
他抬起那隻原本被原初烙印侵蝕的手,攤開在程遠眼前。
掌心的烙印依舊存在,但它的形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不斷變幻的色彩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恒定的暖色,那複雜的紋路裡,似乎嵌入了一些極其細微的、屬於程遠精神圖景的碎片。
它不再像之前那樣純粹是冰冷的瘋狂造物,反而像是……一個融合了兩種截然不同“錯誤”的、嶄新的悖論集合體。
“它……還在。”程遠看著那烙印,心有餘悸。
“嗯。”林癲收回了手,目光重新落回程遠臉上,那眼神深邃得如同星空,“但它的一部分……‘消化’了你。或者說……‘記住’了你。”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程遠卻從中聽到了一種驚心動魄的意味。
記住。
不是吞噬,不是抹殺,是記住。
在這瘋狂的、旨在修正一切錯誤的邏輯核心中,強行刻下了一個屬於“程遠”的印記。
這意味著什麼?程遠不敢深想。
他轉而看向旁邊。
小天道趴在他腿邊,似乎睡著了,小臉上還帶著淚痕,但呼吸平穩。
玉帝、刃和疤臉等人站在稍遠的地方,看著他們的眼神充滿了難以言說的複雜,有慶幸,有後怕,更多的是一種麵對未知的敬畏。
“我睡了多久?”程遠輕聲問。
“不長。”林癲回答,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程遠心口的力量注入點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動作細微得幾乎無法察覺,卻讓程遠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足夠……讓一些東西沉澱下來。”
他的目光再次與程遠交彙。
這一次,程遠清晰地看到了,在那片深邃的星辰之海中,除了未散的瘋狂和沉重的疲憊,還多了一些彆的東西。
一些類似於……認命般的溫柔。以及一種,仿佛在無儘黑暗中,終於抓住了某樣真實之物後的……安定。
程遠那幾乎魂飛魄散的冒險,那不顧一切的“投喂”,似乎終於……越過了某條無形的界線。
他們的關係,在經曆了食欲的相互吞噬、悖論的共同固化、以及這場慘烈而成功的“反向寄生”後,踏入了一個無法用“朋友之上,戀人未滿”來定義的、更加緊密也更加危險的領域。
那是瘋狂與理性、錯誤與愛戀相互交織、彼此侵蝕後,誕生的……共生。
前路依舊未知,癲痕依舊低語。
但此刻,在這片疲憊的平靜中,他們相互依存,仿佛兩個在無儘深淵邊緣,用最扭曲的方式,緊緊綁在一起的墜落者。
喜歡我,精神病,開局讓天道叫我爹請大家收藏:()我,精神病,開局讓天道叫我爹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