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雖然這掌控感是建立在一個病變的、共生的基礎上,但依舊帶來了一種強烈的爽感——在這片絕望的瘋狂之地,他們不僅存活了下來,還在開辟屬於自己的領地!
林癲閉著眼睛,似乎在全神貫注地引導著什麼。
他掌心的烙印與“悖論之心”的搏動完全同步,那新添的暖色脈絡,如同指揮棒,細微地調整著能量循環的節奏,引導著菌毯蔓延的方向。
他似乎在……規劃這個“病變樂園”的雛形。
然而,這種“建設”並非沒有代價。
隨著菌毯的不斷擴大,對“養料”的需求也急劇增加。
僅僅吸收周圍的情緒膿液和通過臍帶從他們三人身上汲取能量,似乎開始有些“供不應求”。
那顆搏動的“悖論之心”突然猛地一縮,然後劇烈地膨脹,仿佛一個吃撐了的胃袋!
緊接著,在所有人包括程遠和林癲)驚愕的注視下,那顆心臟的頂部,猛地裂開了一道口子!
不是崩潰的裂紋,而更像是一種……排泄口或者說嘔吐口!
一股粘稠的、混合了未被完全消化的規則碎片、混亂色彩以及強烈負麵情緒的嘔吐物,從那裂口中噴湧而出,澆灌在菌毯之上!
那“嘔吐物”並非實質,而是一種凝實的、扭曲的規則亂流!
它們落在菌毯上,並沒有被吸收,反而開始與菌毯本身的力量發生激烈的衝突和……重組!
被嘔吐出的規則亂流中,有一部分蘊含著強烈的“排斥”與“隔絕”概念。
這些概念與菌毯的“包容”與“共生”特性衝突,最終在菌毯的邊緣,形成了一圈不斷扭曲、閃爍著危險光芒的荊棘籬笆!
這籬笆並非實體,卻散發著“禁止靠近”、“領域邊界”的強烈意誌!
另一部分嘔吐物,蘊含著“混亂”與“隨機”的規則碎片,它們在菌毯上空凝聚,形成了一片不斷變幻著詭異色彩、偶爾落下細小閃電或扭曲光雨的天幕!
還有一部分,帶著“吞噬”與“轉化”的殘餘意誌,在菌毯的某些區域,形成了幾個不斷旋轉的、如同消化池般的能量漩渦,任何靠近的非共生體能量,都會被其無情地撕扯、吞噬!
這……這算什麼?!
程遠目瞪口呆。
他們的“病變樂園”,他們的“共生結晶”,在建設家園的過程中,因為“消化不良”,開始……嘔吐出規則?!
並用這些嘔吐出的、未被消化的規則殘渣,來加固和定義這個樂園的邊界與內部環境?!
這已經超出了神經病和抽象的範疇,簡直是……癲狂的基建!
林癲睜開了眼睛,看著那由規則嘔吐物構築成的荊棘籬笆、混亂天幕和消化池,眼中沒有絲毫意外,反而閃過一絲……滿意?
“……必要的……‘防禦工事’和‘內部循環’。”他淡淡地解釋道,仿佛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吸收的‘養料’太雜……總有些……無法融合的‘雜質’……排出體外,物儘其用。”
物儘其用……用規則的嘔吐物來築牆和造天氣……
程遠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再次被按在地上摩擦。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隨著這些“規則嘔吐物”的加入,這個初生的“病變樂園”確實變得更加……完整了。
有了邊界,有了內部的環境係統,甚至有了初步的防禦和消化機製。
它不再隻是一個菌毯覆蓋的區域,而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獨立的、活著的微型領域!
一個建立在盤古瘋狂疤痕之上,由悖論之愛孕育,以痛苦記憶為食,並通過嘔吐規則來完善自身的……病變樂園!
程遠看著這片光怪陸離、卻又透著一種詭異生機的領域,看著身邊臉色依舊蒼白卻眼神執拗堅定的林癲,看著懷中好奇張望的小天道,感受著腕間臍帶傳來的、不容置疑的共生律動……
他忽然笑了起來。
一種混合著絕望、瘋狂、以及一絲扭曲希望的、無聲的大笑。
好吧。
既然如此。
那就讓這樂園,在這規則的嘔吐物中,繼續野蠻生長吧。
直到……它能容納下他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愛戀、所有的錯誤與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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