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大散關染成琥珀色，張無忌剛卸下染血披風，忽聞身後傳來竹骨扇輕叩甲胄的脆響。轉身望去，宋青書羽扇半合，月白綸巾束著墨發，玄色錦袍上暗繡的雲紋在火把下若隱若現，儼然一副運籌帷幄的軍師模樣。
"主公此番戈壁大捷，當真叫青書歎服。"宋青書折扇展開，扇麵"決勝千裡"四字在風中微顫，他目光掃過押解的夜魘騎俘虜，挑眉道，"隻是這幾個活口......可是撬開了元廷的密匣？"
張無忌抬手示意親兵將俘虜押走，沉聲道："黑水河畔的暗哨、大散關的伏兵，還有一封足以攪動戰局的密信。"他伸手接過副將遞來的酒猛灌一口，"元廷怕是要坐不住了。"
宋青書輕搖羽扇，眼中閃過寒光："夜魘騎行蹤詭秘，此番折戟必然驚動幕後之人。依青書之見，當速派細作探查大都動向。"他突然收扇指向西北天際，那裡烏雲翻湧，隱隱有雷暴將至，"暴風雨要來了。"
張無忌抹了把嘴角的酒漬，望著關內燈火漸次亮起的營房，神色凝重如鐵："如今的元廷雖然說已是強弩之末，然，卻仍不可小覷。夜魘騎不過是他們手中的暗刃，背後的謀算必然牽扯朝堂中樞。"他握緊腰間虎符，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元帝老兒困獸猶鬥，保不準還有更陰毒的後手。"
宋青書輕叩扇骨，沉吟道："主公所言極是。方才細觀那些俘虜，即便敗陣仍存悍勇，可見元廷精銳未損。"他抬眼望向城頭獵獵作響的帥旗，"當務之急，一是拷問密信下落，二是加固大散關防線，以防元軍突襲報複。"
話音未落，張無忌足尖輕點地麵，身形如離弦之箭衝天而起，眨眼間便掠過城樓飛至關口西側山壁。宋青書折扇一合插回腰間，提氣施展梯雲縱緊隨其後，月白衣角在夜風中獵獵作響，竟與前者保持丈許距離不相落下。
兩人落在半山腰嶙峋的青石上，張無忌凝視著遠處蜿蜒如墨的山道，陰陽真氣在足底流轉，穩穩踏在傾斜的崖壁上。"上月與孛羅帖木兒在大散關一戰，雖將他逼退關外，但那廝修習的吐蕃密宗邪功詭異莫測，十成掌力中竟暗含千斤墜勁。"他掌心騰起赤藍交織的氣勁，隨手擊碎身旁凸起的岩角，碎石簌簌滾落深穀，"後來細查才知，那竟是失傳已久的龍象般若功。"
宋青書折扇展開輕搖，借著月光看清山道間隱約的車轍痕跡，瞳孔微縮："難怪當時看他掌風剛猛無儔，原來已修煉至第五重。"
"待收複涼州，與孛羅帖木兒的一戰在所難免。"張無忌轉頭看向宋青書，目光如電，"此人隱忍狡詐，上次雖呈碾壓之勢取勝，但切不可再輕敵。明日起，關內所有出入記錄都要嚴查。你即刻安排五行旗弟子，偽裝成流民沿山道探查，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宋青書肅然斂衽，羽扇靠在掌心，朗聲道："諾！"玄色錦袍被山風掀起獵獵衣角，他足尖輕點岩麵倒掠而下，月光在月白綸巾上流轉，轉瞬已隱入大散關沉沉夜色。隻餘崖邊簌簌作響的荒草，見證著這簡短卻暗藏千鈞的軍令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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