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篝火中突然傳來“劈啪”一聲脆響,火星子四濺,有幾顆甚至濺到了郭春海的腳邊,讓他不禁嚇了一跳。
這一瞬間,郭春海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想起自己重生前,曾聽林場的工人說起過,那些饑餓難耐的母熊,往往會沿著它們往年的覓食路線不斷徘徊,而老金溝恰好就位於這條路線之上。
阿坦布突然用鄂倫春語快速地說了一連串話,獵人們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原本安靜的營地也開始騷動不安。郭春海雖然對鄂倫春語並不精通,但他還是勉強聽懂了其中幾個關鍵的詞彙——“幼崽”、“正月”和“槍”。
老獵人解下腰間的皮囊,打開蓋子,仰頭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順著他的胡子流淌下來,滴落在火堆裡,瞬間騰起了一簇藍色的火焰。
“今晚開始,三人一組守夜。”阿坦布改用漢語說道,同時用刀尖在地上戳出了三個點,“屯子東頭的鹿圈、西頭的糧垛,還有南邊小崽子們的仙人柱,每個地方都要擺放五堆鬆明火。”
就在這時,烏娜吉突然站了出來,她的聲音清脆而堅定:“我也要守夜!”
“胡鬨!”阿坦布的臉色一沉,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女兒背上的銀飾上。銀飾上的串珠被這一拍,嘩啦作響。
“正月裡的母熊,聞不得沒結婚女子身上的月事味!”阿坦布的聲音嚴厲而低沉,“你去了隻會給大家帶來危險!”
少女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但還是倔強地梗著脖子說道:“我、我用艾草熏過了……”
郭春海見狀,連忙彆過臉去,不敢再看烏娜吉那尷尬又倔強的模樣。
他看見二愣子正偷偷把公社發的保衛祖國搪瓷缸裝滿火藥——這憨貨居然在自製土炸彈。
半耳老獵人咳嗽一聲:阿坦布,要不要去公社一趟?
來不及了。阿坦布磨著獵刀,公社武裝部那些領導們,沒三斤介紹信請不動。他瞥了眼郭春海。
烏娜吉突然拽他袖子,少女的手冰涼:海哥,你看...
遠處山林裡傳來一聲脆響,像是樹枝被折斷。
獵狗們突然集體噤聲,夾著尾巴往人堆裡鑽。
阿坦布臉色鐵青地站起來:散會。半耳帶人去綁鈴鐺繩,剩下的抹熊藥。
所謂,其實是鄂倫春人的祖傳方子——將狼糞、山茱萸和臭李子熬成黑膏,抹在屯子周圍的樹乾上。郭春海分到一瓦罐,臭得他直淌眼淚。
抹矮些,烏娜吉蹲在旁邊指導,母熊帶崽時習慣低頭走。她手指上沾著藥膏,靈活地在榛樹根部畫著古怪符號。郭春海認出那是鄂倫春的驅獸咒。
二愣子突然從林子裡竄出來,棉襖刮破個大口子:海哥!鹿圈那邊有動靜!
三人趕到時,半耳老獵人正舉著火把照雪地。泥濘的雪地上,幾個新鮮的熊掌印像烙鐵似的烙在郭春海眼底——那畜生前掌缺了個趾頭,正是阿坦布說的母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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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駭人的是,掌印周圍散落著幾撮棕毛,沾著暗紅的血跡。
它受傷了。郭春海蹲下查看,看這爪痕發飄,怕是餓得走不穩了。
烏娜吉突然指著鹿圈柵欄:海哥,那是不是...
一根柵欄木樁上,留著幾道深深的抓痕,木刺上掛著絲血肉。
郭春海湊近聞了聞,腥臭味直衝腦門。
回屯。他拽起烏娜吉,今晚誰也彆單獨行動。
月亮爬到白樺樹梢時,老金溝已經布防完畢。
屯子四周掛滿了鹿骨鈴鐺,每個路口都燃著鬆明火堆。
郭春海和二愣子被分在東頭鹿圈守夜,阿坦布隻給了他們三發子彈——還說了儘量不讓用。
最好先嚇唬,老獵人把子彈壓進槍膛時囑咐,要是它還往前衝...他沒說完,但郭春海懂。
烏娜吉偷偷塞給他一個小皮囊,裡麵裝著某種刺鼻的粉末。
熊見愁,少女眨著眼,我奶奶傳的方子,專迷熊眼睛。
後半夜起了風。二愣子抱著獵槍打盹,口水凍成冰溜子掛在嘴角。
郭春海盯著遠處黑黢黢的山林,突然聽見鈴鐺輕輕響了一聲。
他悄悄推彈上膛,看見月光下一個巨大的黑影正緩慢地靠近屯子。
那畜生走走停停,不時用鼻子拱著雪地——正是在嗅他們白天抹的熊藥。
郭春海的手指扣在扳機上。
今天已經是正月十七了。
鈴鐺又響了一聲。
黑影突然人立而起,足有兩米多高。
郭春海屏住呼吸,看清了那缺根趾頭的前掌。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開槍時,西頭糧垛突然傳來一聲尖叫:熊!熊進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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