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上的紅漆在潔白的雪地裡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道無法跨越的紅線。郭春海站在離界碑大約十米遠的地方,眼睛緊盯著雪地上那串清晰的熊掌印。這些熊掌印一路延伸過界碑,最終消失在蘇聯境內的鬆林中。
黑珍珠站在郭春海身旁,對著界碑那頭低吼著,似乎對那串熊掌印充滿了敵意,但它卻怎麼也不肯往前邁出一步。
“就……就這麼算了?”趙衛國緊緊攥著他那把英國獵槍,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不甘心,畢竟那可是兩百塊錢啊!
阿坦布已經卸下了槍膛裡的子彈,他看著界碑,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老獵人則用鄂倫春語嘟囔了一句什麼,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樺皮小盒,小心翼翼地打開,抓了一小撮煙草,朝著界碑的方向撒去。
這是鄂倫春獵人表示放棄追蹤的傳統方式,意味著他們不會再越過界碑去追捕那隻熊。
“要追你們追。”托羅布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語氣有些不耐煩,“老子可不想吃邊防軍的槍子兒。”
趙衛國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對其他人說:“我知道個地方,晚上能摸過去……”他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個割喉的手勢,“神不知鬼不覺……”
郭春海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要透過眼前的景象看到過去。他的腦海中閃現著重生前的記憶,那是1984年的邊境,至少有三個潛伏哨隱藏在這片土地上。
六九年珍寶島,郭春海不緊不慢地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淡淡的回憶,有個排長也是這麼想的。
趙衛國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變得如同被人掐住脖子的雞一般,漲得通紅。他當然知道郭春海所指的是什麼,那場衝突中,越境者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回來。
就在這時,烏娜吉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手指直直地指向界碑的方向。眾人的目光隨著她的指示望去,隻見一隻鬆鼠正蹲在界碑的頂上,悠閒地啃著鬆子。它那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似乎對周圍的人們充滿了好奇。
然而,在鬆鼠身後不遠處,那頭黑熊卻從樹後探出了半個身子。它那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眾人,嘴角還掛著伐木工老劉的血跡,讓人不寒而栗。
二愣子見狀,猛地舉起手中的槍,準備射擊。郭春海眼疾手快,一把按下了他的槍管,沉聲道:彆給邊防惹麻煩。
就在二愣子還想爭辯的時候,那頭黑熊突然人立而起,它的身軀足有兩米多高,宛如一座黑色的山嶽,給人帶來巨大的壓迫感。
它似乎有意為之,在界碑那側的樹上磨蹭著爪子,木屑如雪花般簌簌落下。這顯然是一種挑釁行為,但同時又仿佛是在向人們宣告著什麼——它深知這條線所代表的意義。
成精了……阿坦布無奈地搖著頭,歎息道,回吧。
在回程的路上,趙衛國一直不停地念叨著,對那兩百塊錢的懸賞心疼不已。烏娜吉被他煩得忍無可忍,直接翻了個白眼,然後故意讓黑珍珠往他的腳麵上踩去。
當他們轉過一道山梁時,走在最前麵的托羅布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猛地蹲下身來,並迅速做出一個的手勢。大家見狀,都立刻安靜下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隻見五十米外的陽坡上,七隻野山羊正悠然自得地在雪地裡刨食。它們灰褐色的毛皮與周圍的枯草幾乎融為一體,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它們的存在,唯有那呼出的白氣,才稍稍暴露了它們的位置。
郭春海見狀,迅速用手勢向其他人分配目標。五個人心領神會,立即呈扇形散開,槍口也緩緩抬起,瞄準各自的獵物。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趙衛國卻突然手忙腳亂起來。他慌慌張張地給獵槍上子彈,結果一不小心,竟然弄出了一聲脆響。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猶如平靜湖麵上投入的一顆巨石,瞬間打破了原本的靜謐。那隻領頭的公羊像是察覺到了危險,警覺地抬起頭來,一雙銳利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們。
說時遲那時快,郭春海當機立斷,大喊一聲:
刹那間,五把五六半同時怒吼,子彈如疾風驟雨般射向那群野山羊。後坐力震得雪沫從樹枝上簌簌落下。硝煙散去後,雪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七隻山羊,其中兩隻身上各有三個彈孔——烏娜吉和二愣子打中了同一目標。
漂亮!趙衛國忘了熊的事,屁顛屁顛跑去撿戰利品,這得多少肉啊!
郭春海檢查著獵物。這些山羊體型肥碩,最大的公羊少說有一百五十斤。奇怪的是,有幾隻的牙齦呈現不正常的暗紅色,脾臟也異常腫大。
就地處理。阿坦布已經抽出獵刀,天黑前得把肉背回去。
烏娜吉的剝皮技術讓趙衛國看直了眼。少女的刀刃精準地劃過山羊後腿內側,像脫襪子一樣把整張皮子褪下來,半點不傷肉質。二愣子負責掏內臟,他專挑肝和腰子留下,說是烤著最香。
等等。郭春海攔住要扔脾臟的二愣子,這幾個留著。
他用樺樹皮包好幾塊發黑的脾臟,塞進背包夾層。重生前的記憶碎片閃現——1984年春,邊境附近有過牲畜異常死亡的記錄,後來發現是...
烤全羊!趙衛國的歡呼打斷他的思緒。這公子哥不知從哪掏出瓶汾酒,我爸藏的,專門招待貴客!
托羅布已經壘了個簡易灶台,用枯枝升起火堆。阿坦布用樹枝穿好羊肉,抹上隨身帶的粗鹽和野蔥。烏娜吉則挖了個雪坑,把暫時吃不完的肉埋進去保鮮。
暮色漸濃時,第一塊羊排已經烤得滋滋冒油。趙衛國殷勤地給眾人倒酒,完全忘了之前的狼狽。火光映在每個人臉上,槍械整齊地架在旁邊樹乾上,彈匣裡的剩餘子彈閃著微光。
敬山神!阿坦布舉起酒碗。
敬山神!眾人應和。
郭春海注意到烏娜吉沒喝。少女正用獵刀削著一根樹枝,刀尖不時指向界碑方向。黑珍珠趴在她腳邊,時不時對著那個方向低吼。
遠處的山脊線上,那隻白化鬆鴉又出現了。它嘴裡叼著什麼東西,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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