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老金溝籠罩在濃霧之中,郭春海蹲在溪邊磨刀,青石與鋼刃摩擦發出的聲驚起了幾隻飲水的鬆鴉。
他眯起眼睛望向東南方的山巒,那裡的霧氣呈現出不自然的灰黃色。
不對勁。他低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脖子上那道尚未消退的勒痕。
重生前的職業敏感讓他對這種異常氣象格外警覺——那更像是大規模動物遷徙掀起的塵土。
烏娜吉踩著露水走來,鹿皮靴在濕潤的苔蘚上留下淺淺的印記。
她的步伐輕盈而堅定,仿佛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少女今天換上了春季獵裝,靛藍色的棉布外套給她增添了一份清新與活力。
那件外套洗得發白,卻依然整潔,仿佛承載著她無數的故事。它的顏色如同深邃的天空,透露出一種寧靜和神秘。
外套的領口處,用細膩的絲線繡著精美的圖案,或許是古老的圖騰,或許是她心中的夢想。
這些圖案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烏娜吉的心聲。
外套的袖口和下擺處,微微磨損的痕跡顯示出它的經曆。
它見證了烏娜吉在森林中的冒險,也見證了她與大自然的親密接觸。
每一道痕跡都是她成長的印記,都是她與這片土地的深厚情感的見證。
阿爺說今天要下雪。她把粥遞給郭春海,順勢蹲在旁邊觀察溪水,黑珍珠從昨晚就不安生。
郭春海注意到溪水比往日渾濁,水麵上漂浮著細碎的枯枝敗葉。
更奇怪的是,往常這個時辰該有獐子來喝水,此刻岸邊卻連個新鮮蹄印都沒有。
二愣子!他朝屯口喊道,去把阿坦布請來,帶上他的千裡眼
二愣子正跟趙衛國顯擺新得的狼牙項鏈,聞言一溜小跑去了。
趙衛國湊過來,將校呢大衣的下擺全被露水打濕了:海哥,我爸剛來電話,說紅旗林場那邊...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傳來細微的震顫。
烏娜吉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空碗地掉在石頭上。
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東南方——灰黃的霧牆中,隱約有黑影攢動。
上馬!郭春海厲喝一聲,抄起靠在樹邊的五六半。
阿坦布帶著他的老式望遠鏡趕來時,整個老金溝都驚動了。
老人隻望了一眼就變了臉色,皺紋密布的臉瞬間煞白:野豬群!上百頭!
望遠鏡在眾人手中傳遞,每個看過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霧氣中,黑壓壓的野豬群像潮水般漫過山脊,所過之處灌木倒伏,小樹攔腰折斷。
領頭的巨獸肩高超過普通馬匹,獠牙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是豬王。阿坦布的聲音發緊,三十年前見過一次,毀了半個屯子。
屯裡的銅鐘被敲得震天響。女人們驚慌失措地拉著孩子們,爭先恐後地往仙人柱裡躲藏。
孩子們的哭鬨聲和女人們的呼喊聲交織在一起,場麵十分混亂。
銅鐘的聲音在屯子裡回蕩,仿佛是一種警報,讓人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女人們緊緊地拉著孩子們的手,生怕他們走丟或受到傷害。她們的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和無助,腳步踉蹌地朝著仙人柱奔去。
孩子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大哭起來,他們的哭聲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女人們一邊安慰著孩子們,一邊加快了腳步,試圖儘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仙人柱周圍擠滿了人,大家都在拚命地往裡擠,希望能找到一絲庇護。
有些女人甚至因為過於緊張而摔倒在地,但她們立刻爬起來,繼續帶著孩子向前衝。
整個屯子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人們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逃離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