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郭春海就被凍醒了。岩洞裡的火堆早已熄滅,隻剩下一縷青煙嫋嫋上升。他輕輕活動僵硬的脖子,聽見關節發出哢哢的響聲。昨晚他們輪流守夜,烏娜吉現在正靠在他肩頭熟睡,睫毛上還沾著夜裡的潮氣。
洞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郭春海悄悄摸起五六半,槍管冰涼。透過岩縫,他看見一頭灰狼正在五十米外的空地上嗅聞,正是昨晚被他們擊退的狼群中的一員。
醒醒。郭春海用氣音說道,同時捏了捏烏娜吉的手心。她立刻睜眼,獵人的本能讓她瞬間清醒,手指已經摸到了放在腿邊的弓箭。
其他人也陸續醒來。格帕欠眯著眼觀察那頭狼:探路的,狼群肯定還在附近。
托羅布哢嗒一聲拉開槍栓:一槍崩了算了。
郭春海按住他的槍管,槍聲會引來整個狼群。他從兜裡摸出個鐵皮哨子——這是林場調度員用的,用力吹響。尖銳的哨聲驚得那頭狼猛地跳開,轉眼消失在灌木叢中。
二愣子揉著發紅的眼睛:人參還在吧?他迫不及待地扒開郭春海的背囊,確認那根四品葉安然無恙後才長舒一口氣。
晨霧中的山林靜得出奇,連鳥叫聲都沒有。郭春海掏出懷表看了看,玻璃麵上的裂紋像蜘蛛網——五點四十。表盤上的羅馬數字已經有些褪色,這是他重生前在部隊時的紀念品。
往東走,格帕欠嚼著一塊硬得像石頭的馬鹿肉乾,那邊有個廢棄的獵人小屋。
五人輕手輕腳地收拾好行裝,如同幽靈一般,悄悄地離開了岩洞。烏娜吉走在隊伍的最後,她的步伐輕盈而謹慎,仿佛生怕驚醒了這片沉睡的山林。
烏娜吉的膠鞋踩在潮濕的落葉上,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這是她從小跟著阿坦布打獵時練就的本事,她的動作輕柔而敏捷,就像一隻山林中的小鹿。
郭春海走在隊伍的中間,他的目光不時落在烏娜吉的身上。他注意到烏娜吉的右手始終搭在腰間的獵刀上,手指緊緊握住刀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當太陽緩緩升起,金色的陽光透過白色的樺樹樹乾,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這片樺樹林顯得格外開闊,陽光照亮了每一片樹葉,使得整個樹林都充滿了生機。
突然,托羅布指著地麵,大聲喊道:“看!”眾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隻見泥土上有幾個新鮮的爪印,這些爪印比狼爪要大得多。
烏娜吉迅速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這些爪印。她用手指測量了一下爪印的大小,然後站起身來,麵色凝重地說:“猞猁,昨晚留下的,它在追什麼東西。”
郭春海的心中突然湧起一絲不安。猞猁通常不會在狼群活動的區域出沒,除非有什麼特彆的原因。他抬頭看向格帕欠,隻見對方的眉頭也緊緊皺起,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山林中的反常現象往往預示著危險的降臨。郭春海思考片刻,決定道:“繼續找人參,但是大家要提高警惕。中午前無論找沒找到,我們都必須撤離這裡。”
二愣子一聽,馬上就興奮起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一樣,大聲說道:“我去那邊看看!”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向東側那片向陽的斜坡,那裡長滿了茂密的刺五加灌木,看起來鬱鬱蔥蔥的。
然而,就在二愣子準備動身的時候,托羅布卻突然伸手拉住了他。托羅布一臉嚴肅地對二愣子說:“慢著!我覺得我們應該往北走,因為去年我在那邊看到過野豬拱參。”
二愣子聽了托羅布的話,有些不以為然,他反駁道:“你怎麼知道野豬今年還會在那裡拱參呢?我看還是去東側比較靠譜。”兩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一時間僵持不下。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烏娜吉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呼。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過去,隻見烏娜吉輕輕地撥開了一叢蕨類植物,露出了下麵的幾個淺坑。
這些淺坑顯然是被人挖過的,而且從痕跡上看,應該是不久前才挖的。但是,奇怪的是,這些坑的周圍並沒有係紅繩的痕跡。
“偷參賊!”二愣子見狀,頓時氣得咬牙切齒,他恨恨地說道。
格帕欠卻沒有像二愣子那麼激動,他蹲下身子,仔細地檢查起那些坑來。過了一會兒,格帕欠抬起頭,對大家說:“不對,這些坑不是人挖的,而是獾子挖的。”他指著坑邊的一些爪痕,解釋道,“你們看,這些爪痕很明顯是獾子留下的,而且獾子確實很喜歡吃參須。”
說到這裡,格帕欠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讓他感到困惑的事情。“但是,”格帕欠接著說,“通常情況下,獾子挖參坑不會挖得這麼整齊。”
格帕欠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下來,大家都開始思考這其中的原因。郭春海的心頭突然一緊,他想起之前阿坦布曾經說過,有些動物會被人參的氣味吸引,從而前來挖掘。但是,像這樣有規律的挖掘痕跡,確實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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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娜吉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噌”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的鼻子微微抽動著,仿佛在嗅探著空氣中的某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