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裡的日頭短得像兔子尾巴,剛過晌午天就陰了。
郭春海蹲在自家灶膛前扒拉火炭,耳朵卻支棱著聽窗外的動靜。
烏娜吉正給孩子喂奶,小崽子後頸的葉脈紋路比昨兒淡了些,可那雙黑眼睛亮得嚇人,直勾勾盯著房梁。
狼崽子突然從狗窩裡竄出來,衝著院門狂吠。郭春海抄起倚在門後的五六半,槍管剛挑開棉門簾,就見二愣子連滾帶爬衝進院子,解放帽都跑歪了。
春海哥!小夥子嗓子都劈了,獨耳母狼...叼著個東西...往七品葉岩縫去了!他手裡攥著塊藍布條,正是昨兒母狼消失前身上沾著的。
郭春海往褡褳裡塞了兩塊大餅子,轉頭看了眼炕上的娘倆。烏娜吉沒說話,隻是把孩子的繈褓裹緊了些,順手把獵刀往他腰間一彆。女嬰突然笑起來,小手往窗外指——雪地上有串新鮮的狼腳印,直奔老金溝方向。
山裡的雪沒到膝蓋深,每走一步都像踩進棉花堆。郭春海和二愣子循著狼印追到岩縫附近時,天已經擦黑。風卷著雪粒子打得人臉生疼,岩縫前那株七品葉在暮色中輕輕搖晃,參葉上的銀線疤泛著微弱的藍光。
在那兒!二愣子突然壓低聲音。岩縫右側的雪坡上,獨耳母狼正用前爪刨著什麼,每刨幾下就抬頭四下張望。郭春海眯眼細看,母狼刨開的雪坑裡露出個鐵皮箱角——跟礦洞裡的一模一樣!
槍聲突然炸響,驚飛了林子裡棲息的鬆鴉。獨耳母狼一個趔趄,後腿濺起團血花。郭春海一個箭步衝上去,五六半上膛,槍口對準槍聲傳來的方向——疤臉男帶著三個嘍囉從樺樹林裡鑽出來,手裡的雙管獵槍還冒著煙。
把東西放下!疤臉男臉上的疤在雪光下泛著紫,活像條蜈蚣。他身後那個嘍囉端著弩,箭頭上抹著黑乎乎的玩意兒,八成是狼毒。
郭春海沒吭聲,眼角餘光瞥見獨耳母狼正拖著傷腿往岩縫裡挪。鐵皮箱已經被它刨出來大半,箱蓋上用紅漆寫著:a區核心樣本。
找死!疤臉男見他不答話,抬手又是一槍。鉛彈擦著郭春海耳根飛過,在岩壁上崩起一串火星。二愣子趁機滾到倒木後頭,拉開槍栓,五六半的脆響在山穀裡格外刺耳。
對峙的當口,誰也沒注意天變了。風突然停了,鵝毛大雪無聲無息地落下來,眨眼功夫就遮住了血跡和腳印。郭春海借著雪幕掩護,一個滑鏟躥到岩縫口,後背剛貼上石頭,就聽見的一聲——毒箭釘在剛才站的位置上,箭尾的白翎直顫。
獨耳母狼已經挪到鐵皮箱旁邊,正用牙咬箱蓋上的鎖。郭春海摸出懷裡的鑰匙串——是白樺給的那根彎成齒狀的金屬絲!鑰匙插進鎖眼的刹那,箱子裡傳出輕響,像是某種機關被觸發了。
攔住他!疤臉男的聲音都變了調。嘍囉們剛要衝,林子裡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狼嚎——是狼群!二十多頭狼從四麵八方圍過來,黃澄澄的眼睛在雪夜裡像飄忽的鬼火。
趁著混亂,郭春海掀開箱蓋。裡頭沒有礦石,隻有本發黃的日記和個玻璃罐。日記扉頁寫著:白三水工作筆記,玻璃罐裡泡著截人參須,根須上纏著藍線,線頭上拴著個小銅牌——守護者三個字已經氧化發黑。
原來如此...郭春海突然明白了什麼。重生前他聽老輩人說過,特殊的人參會富集礦物質,有些老山參甚至能吸附輻射物。白三水根本不是在做實驗,他是在用參王淨化礦毒!
疤臉男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郭春海抬頭一看,獨耳母狼不知何時撲到了他背上,尖牙深深嵌進脖子。嘍囉們剛要上前,狼群突然發動攻擊,雪地上頓時亂作一團。
春海!白樺的聲音從林子裡傳來。女獵手帶著紅旗林場的人趕到,獵刀在雪光下閃著寒光。疤臉男見狀,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鐵疙瘩——是手榴彈!
郭春海想都沒想,抄起鐵皮箱就砸過去。一聲,箱子正中疤臉男手腕,手榴彈掉在雪地裡。獨耳母狼一個飛撲,叼起冒煙的鐵疙瘩就往林子裡衝。
爆炸聲震得樹上的積雪簌簌落下。硝煙散儘,林子裡靜得出奇。郭春海跌跌撞撞跑過去,隻見雪地上炸出個黑坑,周圍散落著些藍布條和...半截狼牙。
狼群不知何時退去了。二愣子攙著白樺走過來,女獵手的鹿皮襖被樹枝劃了好幾道口子。三人默默站在彈坑前,誰也沒說話。最後還是郭春海打破了沉默:它救了咱們...
回屯的路上,郭春海一直攥著那本日記。路過冰湖時,烏娜吉抱著孩子迎上來。女嬰後頸的紋路已經完全消失了,小手卻緊緊抓著母親的紅頭繩——繩結處不知何時多了個狼牙墜子,跟獨耳母狼缺的那顆牙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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