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郭春海抄起根白樺杆遞過去,抓住!
二愣子抓住杆子時,泥漿已經漫到腰際。郭春海把杆子另一頭架在岩石上,自己踩著露出水麵的草墩子靠近。每走一步都先用杆子試探,像隻謹慎的水鳥。
抓住我腰帶。他俯身伸手,羊皮襖在月光下泛著銀光。
二愣子被拽出來時,活像根裹滿巧克力醬的冰棍。那隻大林蛙還蹲在石頭上,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嘲笑他。
那是蛙王。托羅布遞給二愣子一條乾褲子,抓它得用計。
老爺子從懷裡掏出個蘆葦管,對著水麵吹出串咕嚕咕嚕的顫音。那蛙王立刻豎起腦袋,跟著節奏應和。趁它分神,郭春海用漁網兜了個正著。
好家夥!白樺掂了掂,少說四兩重。
蛙王被單獨放在係著紅繩的籠子裡。它不吵不鬨,黑眼睛亮得像兩粒玻璃珠,靜靜看著眾人忙活。
到後半夜,麻袋已經裝了大半。郭春海選了幾隻肥母蛙單獨放著,剩下的公蛙當場處理。烏娜吉教白樺用竹片剝蛙皮——從下巴輕輕一挑,整張皮就能褪到後腿,露出雪白的蛙肉。
這皮供銷社收嗎?白樺抖著張完整的蛙皮問。
做琴膜。烏娜吉把孩子換到背上,示範著把蛙皮繃在竹圈上,一張好皮子能換十斤鹽。
溪水漸漸安靜下來。月亮西斜時,眾人圍坐在火堆旁清點戰果:二百三十七隻公蛙,十八隻母蛙,外加那隻罕見的蛙王。蛙肉用鹽醃了裝在樺皮桶裡,蛙油則被烏娜吉用文火慢慢熬著。
最金貴的就是這油。她攪動著小鐵鍋,油香混著鬆木煙飄出老遠,治燒傷不留疤,抹凍瘡一冬不犯。
托羅布把蛙王捧出來端詳半天,突然說:放了吧。
放了?二愣子差點跳起來,費老大勁抓的!
你懂啥。老爺子輕輕掰開蛙王的嘴,看這牙口,少說活了十五年。老物件有靈性,留著鎮溪的。
郭春海點點頭,接過蛙王走到上遊。那蛙在他掌心蹲了片刻,突然地叫了聲,後腿一蹬消失在溪水裡。水麵泛起圈漣漪,很快又恢複平靜。
回屯路上,烏娜吉背簍裡的蛙油罐子叮當作響。孩子在她懷裡睡得正香,小手攥著片蛙皮當手絹。路過林場時,看門的老頭聞香而來,用半包大前門換了勺熱乎蛙油。
治老伴的老寒腿。他寶貝似的捧著搪瓷缸,比狗皮膏藥好使。
第二天晌午,縣藥材公司的人騎著大二八來了。那戴眼鏡的采購員一看見蛙油就瞪圓了眼睛:金蟾油!這可是稀罕物!
他拿著小銀勺又是看又是聞,最後開出個讓全屯人咋舌的價錢。烏娜吉卻隻賣了一半,剩下的裝進小瓷壇,埋在灶台旁的灰堆裡。
留著應急。她對郭春海說,保不齊誰家孩子燙著。
傍晚下起了細雨。郭春海蹲在屋簷下補漁網,突然聽見院牆根有聲。他輕手輕腳走過去,發現是隻林蛙正往菜畦裡鑽——背上有三道黑紋,右後腿缺個腳趾。
回來了?郭春海撒了把蚯蚓乾,那蛙也不怕人,慢悠悠地吞吃起來。
烏娜吉在灶前哼著小調,孩子坐在搖籃裡玩那片蛙皮。雨絲斜斜地飄進油燈的光暈裡,像給小屋掛了層紗簾。遠處溪水潺潺,偶爾傳來幾聲蛙鳴,也不知是不是那隻老蛙王在叫。
喜歡重生83:帶兄弟趕山請大家收藏:()重生83:帶兄弟趕山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