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籠罩著麅子屯,郭春海站在院子裡,仔細擦拭著那把五六式半自動步槍。槍油的味道混合著鬆木的清香,讓他恍惚間回到了剛重生時的日子。明天就是禁漁期的第一天,也是狩獵季的開始。
當家的,把這個帶上。烏娜吉抱著孩子走過來,遞來一個繡著山紋的布包。裡麵裝著曬乾的參須、雄黃粉和老爺子特製的止血藥。
院門被推開,老崔帶著格帕欠和二愣子走了進來。他們全副武裝——綁腿、獵刀、帆布背包,活像要出征的戰士。老崔的金牙在晨光中閃閃發亮:都準備好了,就等你這杆老夥計
這次進山與往年不同。自從成立漁業合作社後,獵隊已經大半年沒正經打過獵了。但禁漁期長達兩個月,總不能坐吃山空。郭春海計劃帶人深入老黑山,那裡是野豬和馬鹿的棲息地。
先說規矩,郭春海把子彈一顆顆壓入彈夾,不打母獸,不打幼崽,不端窩。
曉得曉得,二愣子拍著胸脯,咱是老獵戶了,懂規矩!
托羅布老爺子拄著鹿骨杖來送行。老人用鄂倫春語念了段禱詞,又在每人肩上拍了把草木灰:山神保佑。
獵隊沿著熟悉的山路前進。初夏的興安嶺生機勃勃,榛雞在灌木叢中撲棱,鬆鼠抱著鬆果警惕地張望。郭春海走在最前麵,不時停下檢查地麵的痕跡——斷枝、糞便、爪印,這些都是獵人的文字。
看這兒!格帕欠突然壓低聲音,指著泥地上的蹄印,馬鹿群,不超過兩小時前經過。
蹄印清晰而深,說明鹿群正在悠閒覓食。郭春海觀察了下風向,決定沿著溪流向上遊追蹤。溪邊的軟泥上,除了鹿印還有幾行野豬的腳印,看來這片區域獵物豐富。
中午時分,他們在一處向陽的山坡上發現了鹿群。七八頭成年馬鹿正在啃食嫩草,其中一頭公鹿體型格外雄壯,鹿角像兩棵小樹般枝杈分明。
就那頭大角公鹿,郭春海輕聲分配任務,老崔和我主攻,格帕欠策應,二愣子警戒。
狩獵計劃很完美,但意外還是發生了。就在郭春海準備開槍的瞬間,二愣子突然從側翼衝了出去,嘴裡還大喊大叫!鹿群受驚四散奔逃,那頭大角公鹿卻反常地朝二愣子衝去!
千鈞一發之際,郭春海果斷開槍。子彈精準地穿過公鹿的心臟,巨大的軀體在距離二愣子不到三米處轟然倒地。
你瘋了嗎?!老崔揪住二愣子的衣領,金牙咬得咯咯響。
二愣子臉色慘白:我...我看見草叢裡有隻小鹿......
果然,不遠處的草叢裡鑽出一隻瑟瑟發抖的幼鹿,看樣子出生不到一個月。按照獵人規矩,帶崽的母獸和幼崽都是不能碰的。
你差點害死自己!郭春海檢查了下幼鹿,確認沒有受傷,去把老爺子給的鹽磚拿出來。
他們在溪邊處理獵物時,二愣子按照吩咐,把鹽磚放在母鹿可能找到的地方。這是鄂倫春的老傳統——取了山林的饋贈,就要留下回禮。
返程路上氣氛凝重。直到格帕欠發現了一處野豬拱過的泥坑,裡麵長滿了肥嫩的蕨菜,大家才重新活躍起來。烏娜吉最愛吃這個,老崔一邊挖一邊打趣:這下能換頓好酒了!
傍晚時分,獵隊滿載而歸。除了那頭大公鹿,他們還打到了幾隻野兔和山雞,采了不少山野菜。屯口早就聚滿了人,孩子們圍著獵物又跳又叫。
烏娜吉接過郭春海遞來的蕨菜,眼睛彎成了月牙:正好燉鹿肉!她懷裡的孩子卻對那隻幼鹿標本更感興趣,小手不停地摸來摸去。
慶功宴上,二愣子成了眾矢之的。老獵戶們輪流數落他不守規矩,差點釀成大禍。最後還是托羅布老爺子打了圓場:年輕人知錯就行。來,嘗嘗這鹿心血酒,安神壓驚。
酒過三巡,話題轉到了禁漁期的安排。郭春海提議趁這兩個月好好整頓漁船,同時組織狩獵隊輪番進山,既保證肉食供應,又不至於過度捕獵。
還得辦個培訓班,老崔補充道,現在年輕人連最基本的狩獵規矩都不懂了。
夜深了,郭春海獨自來到倉房。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畫出斑駁的光影。那頭大角公鹿的鹿角已經初步處理過,在暗處泛著溫潤的光澤。他輕輕撫摸著鹿角上的分叉,想起白天驚險的一幕。
山林不比大海,這裡的規則更加古老而嚴苛。一個疏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對獵人如此,對獵物亦然。
遠處傳來幾聲狼嚎,悠長而蒼涼。明天或許還有新的狩獵,但此刻,月光如水,夜風輕拂,一切都剛剛好。那些藏在密林深處的故事,正等待著人們用敬畏和智慧去聆聽、去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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