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秋雨下了三天,終於放晴。郭春海踩著濕潤的山路,帶著獵隊向老黑山深處進發。托羅布老爺子說,這場雨後,千年紅鬆林的鬆塔該熟了。
今年雨水足,老崔邊走邊嚼著鬆針,金牙上沾著樹脂,鬆子肯定飽滿。
轉過一道山梁,眼前豁然開朗——數十棵兩人合抱粗的紅鬆拔地而起,樹冠如巨傘般遮天蔽日。更壯觀的是枝頭掛滿的鬆塔,個個都有拳頭大,沉甸甸地壓彎了枝條。
好家夥!二愣子仰頭張望,這得有多少鬆子啊!
格帕欠已經開始在樹下搜尋:看這兒!
地上散落著不少鬆塔,有些已經被鬆鼠啃食過半。郭春海撿起一個完整的,用力一掰,裡麵密密麻麻排列著飽滿的鬆子,散發著淡淡的鬆香。
先撿落地的,他分配任務,老崔和二愣子負責高處,用鉤杆。
采集鬆塔是門技術活。樹下的要挑完整無蟲的;高處的要用特製的長杆鉤,既要夠得著又不能傷到樹枝。最絕的是格帕欠,他能像熊一樣爬上光滑的鬆樹乾,直接摘取最頂端的陽光鬆塔——據說那兒的鬆子最香。
正當大家忙活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隻花栗鼠正氣鼓鼓地瞪著他們,前爪還抱著半截鬆塔,仿佛在抗議這些兩腳獸搶了它的冬糧。
小家夥急了,烏娜吉笑著從籃子裡抓了把鬆子撒在遠處,去那邊吃吧。
中午休息時,他們用鬆枝生了堆小火,烤了幾把新鮮鬆子。熱力逼出油脂,香氣飄出老遠。老崔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個小酒壺,就著鬆子抿了一口,金牙閃閃發亮:神仙日子!
下午的收獲更加豐碩。他們找到了一處鬆鼠糧倉——樹乾縫隙裡塞滿了鬆塔,顯然是某隻貪心的鬆鼠囤積的。按照山裡規矩,這種可以取走三分之一,但要留下些彆的食物作為交換。烏娜吉放了幾塊野山楂糕,說鬆鼠愛吃甜的。
返程路上,郭春海發現了一棵傾倒的古鬆。樹乾已經中空,但樹根處竟奇跡般地冒出了幾株新苗。更令人驚喜的是,腐朽的樹乾內藏著大量鬆塔,保存完好。
這是山神的禮物,托羅布老爺子後來聽說後如此評價,取之有道,生生不息。
鬆子運回屯裡後,婦女們立刻忙活起來。傳統方法是石臼舂砸,既費力又浪費。烏娜吉琢磨了半天,發明了水選法——把鬆塔倒進大木桶,加水攪拌,成熟的鬆子會自動沉底,空殼則浮在水麵。
這法子好!老崔試了試,金牙上沾著水珠,省力又乾淨!
曬乾的鬆子堆成了小山,接下來的問題是去殼。人工剝殼太慢,而縣裡的加工廠要收三成作為加工費。郭春海蹲在合作社院子裡研究了半天,用舊自行車零件和木板做了個簡易脫殼機——轉動把手帶動木輥碾壓,鬆子從縫隙中滾過,外殼破裂而仁完好。
神了!二愣子試了試,比手剝快十倍!
鬆子仁的銷路出乎意料地好。縣供銷社全包了不說,還引來了省城的外貿商。那個穿西裝打領帶的年輕人嘗了幾顆,眼鏡後的眼睛頓時亮了:這品質,出口日本沒問題!
但談判過程並不順利。外貿商拚命壓價,還挑三揀四。關鍵時刻,烏娜吉端出了一盤鬆仁宴——鬆仁拌山野菜、鬆仁豆腐、鬆仁糖餅......最絕的是那道鬆仁飛龍湯,香氣讓外貿商當場改了合同,價格提高兩成!
慶功宴上,托羅布老爺子講起了古老的鬆樹傳說。鄂倫春人認為紅鬆是山神的頭發,鬆子是山神賜予的智慧果。孩子們聽得入迷,連阿爾山都湊過來,好奇地嗅著鬆枝裝飾。
夜深了,郭春海獨自來到倉房。月光透過窗欞,照在成袋的鬆仁上,泛著淡淡的油光。他捏起幾粒放入口中,濃鬱的鬆香在唇齒間彌漫。
遠處傳來幾聲鬆鼠的啼叫,像是在抗議冬糧被奪。郭春海笑了笑,抓了把鬆子撒在窗外。明天或許還有新的收獲,但此刻,月光如水,夜風輕拂,一切都剛剛好。那些藏在鬆濤深處的故事,正等待著人們用感恩和智慧去聆聽、去傳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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