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問題。”
陳陽轉身從公文包裡取出一本筆記，解釋道：“我統計過《宋史》記載的367次雷暴，其中83發生在午後。”
他走向窗邊，指著遠處的烏雲，“就像現在，各位注意到卷雲的形態變化了嗎？”
學生們紛紛轉頭望向窗外。
陳陽的聲音帶著笑意：“宋代道士或許不懂積雨雲形成原理，但他們總結的‘辰巳見虹，午未聞雷’，與現代氣象觀測結果驚人吻合……”
下課鈴響起，但沒人起身離開。
係主任王誠忍不住鼓掌稱讚：“精彩！陳老師把方術史講成了跨學科研討會！”
陳陽合上教案時，腕上那塊看似普通的金屬手表在陽光下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青芒。
剛才那位課上提問的馬尾辮女生追到講台前：“教授，能推薦些拓展讀物嗎？”
“可以先看李約瑟《華夏科學技術史》第二卷。”陳陽一邊書寫書目一邊補充道，“如果想看原始文獻，圖書館有明版《道法會元》的影印本。”
他頓了頓，露出微笑，“不過……”
“不過什麼？”女生好奇地追問。
“讀這些書前，”陳陽眨眨眼，“建議先複習下《大氣物理學》第三章。”
女生先是一愣，隨即會意地笑起來。
窗外又傳來隱約雷聲，但這次沒人驚慌。
雖然他們不會知道，三公裡外的某棟老宅裡，一道真正的五雷符正悄然消散在空氣中。
……
下午三點，陳陽推開了“藏真齋”古玩店的玻璃門，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老板，您來了。”看店的老張從櫃台後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瓜子殼，“今天賣了兩個鼻煙壺，三百二十塊。”
陳陽點點頭，隨口問道：“客人有還價嗎？”
“沒，那對老夫妻挺爽快的。”老張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黃牙，“他們說您這兒的貨真價實，不像彆家糊弄人。”
陳陽輕笑：“辛苦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等老張離開，陳陽從櫃台下取出珍藏的紫砂壺，熟練地衝泡起功夫茶。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奢侈享受，一餅正宗的普洱老茶頭，能喝上半年。
茶香氤氳中，他翻開了那本《夢溪筆談》，繼續昨晚中斷的閱讀。
夕陽透過雕花木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是給這個清瘦的年輕人披上了一件時光織就的袈裟。
這一刻，沒人會想到這個衣著寒酸的店主，會是玄門中早已銷聲匿跡的霧隱門當代掌門，
更不會注意到他腕上那塊看似普通的金屬手表，實則是霧隱門至寶「千機鎖」變化而成。
“叮鈴！”
門鈴再次響起。
陳陽抬眼，看見兩個二十出頭的女孩站在門口。
一個紮馬尾辮，穿著普通牛仔外套；
另一個短發，戴著黑框眼鏡，背著大學生常見的雙肩包。
“請問……這裡是看風水的地方嗎？”馬尾辮女孩怯生生地開口詢問。
陳陽合上書，目光掃過她們微微發紅的眼眶，平靜地回應：“你們找錯地方了，這是古玩店。”
“可社區居委會的王阿姨說……”短發女孩翻出手機備忘錄，“藏真齋的陳老板懂這個。”
居委會王大姐確實介紹過幾單生意。
陳陽猶豫片刻，起身走近櫃台問道：“具體什麼情況？”
馬尾女孩從錢包裡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了過去。
“是我外婆留下的老宅，最近準備拆遷，但工人總說半夜聽見哭聲……”她手指輕撫照片邊緣，聲音低了幾分，“外婆臨終前囑咐過，要是房子有異響，必須找懂風水的人看看。”
陳陽接過照片仔細端詳。畫麵裡是棟典型的八十年代磚混小樓，牆角隱約可見八卦鏡的輪廓。
他抬頭問：“地址是？”
“梧桐巷27號，就在老棉紡廠後麵。”短發女孩迅速回答。
陳陽看了眼窗外漸暗的天色，略作思索：“現在過去剛好能趕在天黑前看完。”
鎖櫃台時，他突然問了一句：“你們是燕師大的學生？”
“啊？”馬尾女孩明顯一怔。
陳陽指了指她背包側袋露出的校徽圖案，淡淡一笑：“筆袋露出校徽了。”
這個細節讓他徹底卸下防備。
然而，他並未注意到，短發女孩落後半步，右手在口袋裡悄然按動手機的動作。
三百米外的巷口，一個身材魁梧的西裝大漢收起望遠鏡，對著耳麥低聲彙報道：“小姐，魚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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