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搖搖頭,歎息道:“難怪怨氣如此之重,滯留此地滋擾生人。橫死之人,屍骨又被如此輕慢對待,魂魄怎能安息?”
他轉向周知和宋思槿:“你們兩個在這等著,我下去看看。”
“不行!”他話音剛落,宋思槿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小,指尖甚至有些冰涼,“下麵情況不明,我跟你一起下去。”
周知也立刻上前一步,站到宋思槿身邊,態度同樣堅決,毫無退縮之意:“我也去。多個人,多雙眼睛。”
陳陽眉頭緊鎖,耐心解釋道:“下麵陰氣很重,可能殘留著不乾淨的東西,或者有什麼意料之外的危險。你們沒有經驗,下去不安全。”
“那我們就更不可能讓你一個人下去冒險了。”宋思槿抓著他手腕的手又緊了幾分,語氣裡帶著不容反駁的堅持,還有潛藏的關切。
“沒錯。”周知也附和道,雖然臉色微微發白,但眼神依舊堅定,“既然一起來了,就要共進退。”
陳陽看著她們倆倔強的眼神,知道再勸也是無用,反而可能耽誤時間,隻得無奈地妥協:“好吧,一起下去可以。但是要跟緊我,一步都不要離開我身邊!絕對不要好奇去碰觸坑裡的任何東西,尤其是那些木頭碎片和奇怪的痕跡!”
“明白!”兩人齊聲應道,神色都嚴肅起來。
陳陽不再多言,率先用手撐住坑邊,動作輕捷地跳了下去,落地無聲。
周知和宋思槿互相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氣,也學著樣子,有些笨拙但還算順利地跟著下到坑底。
錢德坤站在坑邊,探頭看著下麵黑黢黢的坑底和那三個身影,猶豫掙紮了片刻,終究沒敢跟著跳下去,隻是哆哆嗦嗦地舉著手電,為他們提供一點微弱的光源。
坑底的空間比上麵看起來更加逼仄,那股混合著腐臭的陰冷氣息也越發明顯。
陳陽走到坑底中央,那裡是之前符紙懸浮的位置。
他沒有再借助任何工具,而是直接單膝跪地,將右手手掌完全貼在了冰冷潮濕的泥土地上,閉上了雙眼去感應這片土地之下殘留的“死氣”與“執念”。
周知和宋思槿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他,仿佛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片刻之後,陳陽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
隨即,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瑩潤潔白的小巧玉瓶,瓶身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上麵刻滿了細密的鎮邪符文,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的毫光。
“退後點。”他低聲提醒。
周知和宋思槿下意識地依言向後挪了兩步,背脊幾乎貼到了冰冷的坑壁上。
陳陽抬起左手,將食指放入口中,咬破指尖,殷紅的血珠立刻滲了出來,迅速用這滴血,在自己攤開的右手掌心,畫下了一道結構複雜且充滿古意的血色符咒。
隨後,口中低喝一聲: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破穢除氛,邪祟伏藏!急急如律令!”
話音未落,他畫著血符的右掌已然攜帶著一股天地正氣之力,猛地拍向剛才手掌貼附的地麵!
轟!
一聲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沉悶巨響傳來。
整個基坑似乎都隨之震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股比之前更加陰冷刺骨的寒風,毫無征兆地從地底深處洶湧而出,吹得周知和宋思槿的頭發和衣袂翻飛,裸露的皮膚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很快,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坑底中央那片區域的泥土,開始詭異地像沸水一樣翻湧起來,似乎有什麼沉睡在地底多年的東西,被強行驚動,正要破土而出!
宋思槿倒吸一口涼氣,周知也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下一秒,翻湧的泥土猛地向上隆起,形成一個鼓包!
一道半透明模糊的白色影子,似水中倒影般,自那隆起的泥土中緩緩浮現、凝聚…
那影子依稀能看出是一個穿著素白色中衣、身形纖細的女子,中衣的胸前和下擺處,沾染著大片已經發黑凝固的暗紅色汙漬,像是乾涸的血跡。
她鴉青色的長發如瀑布般披散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
而當她緩緩地以一種非人的僵硬姿態抬起頭時,周知和宋思槿幾乎要失聲尖叫…
那張臉浮腫慘白,毫無血色,最恐怖的是那雙眼睛的位置,隻有兩團深不見底而且不斷滲出暗紅色血淚的黑洞!
她的嘴角,正以一種極其不自然違反人體結構的方式,緩緩咧開,形成一個充滿了無儘怨毒與悲涼的詭異弧度。
啊……!”
周知和宋思槿終究沒能忍住,同時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下意識地一左一右,死死抓住了陳陽的手臂。兩個女人能感覺到彼此身體的顫抖,以及從陳陽手臂傳來異常穩定而溫暖的力量。
那女鬼似乎被生人的氣息和驚叫聲所刺激,發出一陣低沉而斷斷續續的啜泣聲,猛地轉向他們三人所在的方向!
陳陽對眼前這駭人的景象早已司空見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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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麵不改色,左手迅速在胸前結了一個蓮花印,指尖凝聚起一點微弱卻純淨無比的青色光華,護住己身三人,右手則穩穩舉起那隻羊脂玉瓶,瓶口對準那女鬼,輕聲道:
“塵歸塵,土歸土。前塵已了,舊怨皆休。既已身死,何必再留戀這苦痛之地,驚擾生人?散去執念,早登極樂吧。”
那女鬼似乎聽懂了,又似乎被陳陽的話語和手中的玉瓶所激怒,發出一聲尖銳到幾乎要刺破耳膜的淒厲長嘯!
那嘯聲充滿了無儘的痛苦、怨恨與不甘,震得周知和宋思槿耳膜嗡嗡作響,心神動蕩。
緊接著,女鬼身影一晃,帶著一股冰冷的陰風,猛地朝陳陽撲了過來!
“小心!”
宋思槿失聲驚呼,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
陳陽不慌不忙,身形紋絲不動,右手握著的羊脂玉瓶,驟然綻放出柔和而明亮的白色光芒,精準地將撲來的女鬼完全籠罩在內!
女鬼的身影在白光中劇烈地掙紮…扭曲…變形…發出更加淒慘痛苦的嚎叫。
周知和宋思槿死死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隻感覺抓住陳陽手臂的力道,已經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白光持續了約莫十幾秒,女鬼的掙紮越來越微弱,扭曲的身影逐漸變得稀薄…
最終,化作了一縷淡薄得幾乎看不見的青色煙霧,被一股無形的吸力,徹底收攝進了那隻羊脂玉瓶之中。
陳陽迅速用早已準備好的同樣刻著符文的軟木塞,將瓶口牢牢塞住。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
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小玉瓶,裡麵似乎傳來水滴撞擊瓶壁的聲響,隨即歸於沉寂。
“搞定了。”陳陽淡笑道。
周知和宋思槿依舊死死抓著陳陽的手臂,臉色蒼白,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還沒從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中完全回過神來。
“結、結束了?真的……沒事了?”宋思槿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試探著鬆開一點抓著陳陽的手,但指尖依然冰涼。
“嗯,沒事了。”陳陽肯定地點點頭,晃了晃手中的玉瓶,“這女子的殘魂和怨氣都被收在這裡麵了。回頭找個香火鼎盛、風水上佳的地方,做一場法事,把她超度了就行。”
周知緩緩鬆開手,強自鎮定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領,深吸了幾口氣,遲疑地問道:“剛才那個……就是鬼?”
“準確來說,是執念未消、怨氣凝聚形成的‘殘魂’或者‘地縛靈’。”
陳陽解釋道,儘量用她們能理解的語言。
“從她殘留的服飾氣息和怨氣的性質來看,這女子應該是清代人,而且很可能是死於非命,並非壽終正寢。死後屍骨又被隨意丟棄,無人祭祀超度,強烈的怨念讓她無法進入輪回,隻能依附在屍骨原址,久而久之,就成了擾人的地縛靈。”
宋思槿也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著依舊狂跳的心臟,回想起剛才那女鬼滲人的模樣,心有餘悸地說:“這……這比上次咱們在湘西那個寨子裡看到的鬼童,還要嚇人得多……”
陳陽笑了笑:“沒事了。”
三人爬出坑的時候,站在坑邊的錢德坤早已嚇得麵無人色,雙腿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看到他們安全上來,才像是虛脫般鬆了口氣,顫聲問道:“陳、陳大師……下、下麵那東西……解決了嗎?不會再出來了吧?”
“嗯。”陳陽點頭,將手中的羊脂玉瓶小心地收回外套內袋,然後正色叮囑道:“不過,你們必須儘快派人去把當初丟棄的屍骨找回來!然後,按照規矩,購置一副像樣的棺木,請正經的道士或者和尚,做一場法事,將其好好安葬在一處風水平穩的地方,讓她入土為安。否則,時日一長,此地可能還會滋生彆的穢物。”
“一定一定!您放心!我明天,不,我今晚就派人去找!絕對按照您吩咐的辦!找最好的師傅做法事!”錢德坤連忙點頭保證。
隨即,錢德坤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個支票夾,刷刷刷地填寫起來,然後雙手捧著一張支票,恭敬地遞到陳陽麵前,說道:“陳大師,這是一百萬的支票,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您務必收下!您真是救了我,救了我整個公司啊!”
陳陽看著那張支票,眉頭微皺。
他向來不習慣將這些玄門手段與金錢直接掛鉤,尤其是這種帶有“交易”性質的酬勞。
正準備推辭,站在旁邊的宋思槿已經搶先一步,動作自然地從錢德坤手中接過了支票,語氣淡定從容:“錢總太客氣了。既然您一番心意,那我們就不推辭了。”
陳陽無語,有些無奈地看了宋思槿一眼。
錢德坤見陳陽沒有明確反對,更是放下心來,趕緊又補充道:“對了對了!陳大師,還有這兩位女士,這次真是辛苦你們了!我這兒正好還有幾張朋友送的三亞旅遊卡,七日遊,全程頂級酒店,食宿全包,還有專車導遊服務!算是鄙人一點額外的心意,幾位不妨找個時間去放鬆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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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又從公文包裡掏出五張製作精美的旅遊卡,殷勤地遞了過來。
這次,沒等陳陽反應,周知已經自然地伸手接過,看了看卡片內容,嘴角微揚:“錢總有心了。這禮物,倒是挺實惠。”
陳陽看著這兩位配合默契、儼然已經替他做完主的女士,無奈地扶住額頭,徹底無語了。
……
回程的車上,宋思槿借著車內閱讀燈的光線,看著手裡那張一百萬的支票,忍不住調侃道:“陳大教授,看來你這‘副業’,比你在燕京大學教書,在藏真齋賣古董,要賺錢得多啊。”
陳陽靠在椅背上,揉了揉依舊有些隱痛的太陽穴,說道:“我本來就沒打算收他的錢。”
“為什麼不收?”周知一邊係好安全帶,一邊輕笑出聲,語氣帶著律師式的理性,“你付出了專業的知識、承擔了風險、解決了實際的問題,獲取合理的報酬,天經地義。”
“就是。”宋思槿將支票仔細折好,塞進陳陽西裝外套的口袋裡,動作熟稔,“這一百萬,夠你那個生意凋敝的古玩店安安穩穩維持兩三年的流水了吧?就當是給藏真齋補充點流動資金。”
陳陽歎了口氣,知道在“理財”和“現實”方麵,自己永遠說不過這兩位精明的職場精英,也懶得再爭辯。
作為霧隱門的當代傳人,降妖、除魔、鎮鬼、安魂,對他而言確實是銘刻在血脈和傳承中的使命,是修行的一部分,與金錢無關。但他也明白,周知和宋思槿是出於關心,用她們的方式在維護他的利益。
周知把玩著那幾張質感不錯的旅遊卡,忽然提議道:“說起來,這幾張三亞的卡,有效期好像就在下個月。要不,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去一趟?”
“啊?”陳陽一愣,沒想到她們還真有這個打算。
“反正有五張卡,不用也浪費了。”宋思槿也來了興趣,側過身看向陳陽,眼眸在昏暗的車內光線下顯得格外明亮,“可以把書雁和秋庭也叫上,我們五個人,正好。”
陳陽頓時感到頭大如鬥:“你們是認真的?”
“當然!”宋思槿勾唇一笑,“怎麼,陳教授,不願意跟我們幾位女士一起去度個假?”
陳陽看著她們兩人眼中閃爍的期待光芒,隻能含糊地說道:“……我考慮考慮吧。”
周知和宋思槿相視一笑,仿佛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車內的氣氛忽然變得輕鬆而愉悅起來,兩位女士甚至開始討論起三亞的天氣、海灘和美食。
夜色濃重,轎車平穩地駛向燈火璀璨的市區,將那片被黑暗與詭異籠罩的工地遠遠拋在身後。
當兩位女士興致勃勃地纏著陳陽,討論著是否需要購買新的泳裝、以及哪家海鮮餐廳更值得一試時,誰也沒有注意到,陳陽收在西裝內袋裡的那隻羊脂玉瓶,悄然裂開了一道比發絲還要細微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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