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你是不是在耍我?”李曌旭眯起眼,指尖輕輕敲著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陽嘴角微揚,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眼底藏著促狹的笑意:“怎麼會?我說了,這裡是情報據點,規矩如此。”
“那為什麼紙條上的問題這麼簡單?”李曌旭冷笑,“《霸王彆姬》的唱段,但凡聽過京劇的都知道。”
“哦?”陳陽故作驚訝,“那李大小姐不如猜猜,下一張紙條會是什麼?”
李曌旭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伸手去掐他腰側的軟肉:“你玩我?”
陳陽敏捷地往後一躲,差點撞翻茶壺:“嘶!輕點!”
“輕點?”李曌旭冷笑,高跟鞋在桌底下精準地踩住他的腳,“我看你是皮癢了。”
兩人正鬨著,戲樓的門簾突然被掀開,寒風裹著雪沫灌了進來。
五個風塵仆仆的西北漢子大步走入,為首的滿臉橫肉,左眼一道刀疤,腰間彆著一把鏽跡斑斑的短鋤;後麵四人或高或矮,但都眼神凶戾,身上帶著土腥味和隱隱的腐臭。
“破墓派五陰將。”陳陽低聲道,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
李曌旭皺眉:“盜墓的?”
“嗯。”陳陽點頭,“專挖凶墓,練的是陰煞功,身上死氣很重。”
那五人一進門,目光就四下掃視,最終落在了李曌旭身上。
其中那個滿臉褶子的瘦老頭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喲,這地兒還能碰上這麼標致的娘們兒?”
李曌旭臉色一沉,指尖在茶杯邊緣輕輕一劃,發出刺耳的聲響。
瘦老頭渾然不覺危險,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伸手就要去摸李曌旭的下巴:“小娘子,陪爺喝……”
砰!
陳陽的筷子閃電般戳在老頭手腕的穴道上,老頭慘叫一聲,整條手臂頓時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你他媽……”刀疤臉大怒,抄起桌上的茶壺就砸了過來。
陳陽手腕一翻,兩根筷子如飛箭般射出,“叮叮”兩聲,茶壺在半空中被擊碎,滾燙的茶水四濺,卻一滴都沒落到李曌旭身上。
台上,青衣的唱腔陡然拔高,水袖一甩,竟與陳陽的動作同步,
《鎖麟囊》正唱到“回首繁華如夢渺,殘生一線付驚濤”。
五陰將同時撲上!
陳陽抓起一把筷子,隨手一灑。
“嗖嗖嗖!”筷子如雨,每一根都精準地擊中五人的穴位。
高個子的膝蓋一軟,跪倒在地;胖子的胳膊僵在半空,像被點了穴;刀疤臉的鋤頭“咣當”掉在地上,砸中自己的腳,疼得齜牙咧嘴。
台上鼓點急促,青衣一個鷂子翻身,唱道:“人生在世如春夢,且自開懷飲幾盅~”
陳陽身形如鬼魅,在五人之間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如行雲流水,仿佛與台上的戲文呼應。
他一掌拍在瘦老頭後背,老頭“哇”地吐出一口黑血;反手一記手刀,劈在刀疤臉頸側,對方兩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剩下的三人見勢不妙,轉身就逃。
陳陽冷笑,腳尖一挑,地上的三根筷子飛起,他隨手一揮,
“噗噗噗!”筷子如釘,將三人的褲腳牢牢釘在地板上,他們剛邁步就“刺啦”一聲扯裂了褲子,狼狽地摔作一團。
戲樓裡一片寂靜,隻剩下台上的青衣還在唱著:“一霎時把七情俱已昧儘,參透了酸辛處淚濕衣襟……”
李曌旭坐在原地,淡定地抿了口茶,瞥了眼地上哀嚎的五人:“就這?”
陳陽甩了甩手,坐回她身邊:“破墓派功夫陰毒,但近身戰不行。”
正說著,戲樓的門再次被推開。
一個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頭戴鴨舌帽,腰間懸著一把無鞘的長刀。他環視一圈,目光落在五陰將身上,冷冷道:“找了你們半個月,原來躲在這兒。”
五陰將見到他,臉色大變:“捉刀人聶鋒!”
聶鋒也不廢話,從懷中掏出五根麻繩,隨手一拋,繩子如活物般自動將五人捆了個結實。
他這才轉向陳陽,抱拳道:“多謝閣下出手,省了我不少功夫。”
陳陽點頭:“舉手之勞。”
聶鋒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認出了什麼,但最終沒多問,拖著五陰將離開了戲樓。
風波平息,戲台上的《鎖麟囊》也接近尾聲。青衣一個轉身,水袖輕揚,唱出最後一句:“好叫我與後人,說端詳——”
滿堂喝彩。
老板娘柳三娘這才從後台轉出來,笑吟吟地走到陳陽桌前:“陳先生,雅間請。”
陳陽和李曌旭跟著她穿過一道暗門,沿著狹窄的樓梯上到二樓。
雅間不大,但布置得古色古香。牆上掛著幾幅泛黃的古畫,其中一幅《聽琴圖》尤為醒目,畫中人物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能從絹帛上走下來。
柳三娘親手沏了一壺大紅袍,將茶盞輕輕放在陳陽麵前,低聲道:“陳先生是為隱劍仙的事來的吧?”
陳陽眸光微凝,不動聲色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茶香繚繞間,他緩緩問道:“柳老板知道多少?”